第二十一章独占鳌头木寒秀(五)
她一遍一遍地低声哼唱着,眼中的热泪不可抑制地溢出眼眶,滴滴滑落苍白的脸颊。
“好听吗?”她含泪呢喃着,“这岭南小调,你在以前必然是时常听到过的。你肯定也知道当地的习俗,岭南女子采苍耳从不满框,因为相思不尽,则顷框不满。相思不尽,则顷框不满啊……修寒,修寒,你可知道,这些年,小白真的好想你……”
女子悲伤难抑,低着头抱紧双臂,呜呜低泣。
月色深深,清风冷冷,荒凉残垣之中,似有低沉叹息,随风散去。
女子仿佛有所察觉,暗自一惊,泪眼回复清明,高声喝道,“谁!”
深夜寂静,回应她的只有冷风微拂。
女子警觉地回望四周,眸光微沉。
她快速擦干眼角清泪,伸手将牌位摆好,用黑布盖住。便转身走出屋外,小心翼翼的关好门。
月过中天,已是深夜,女子依依不舍地回望屋内最后一眼,便飞身隐入夜色之中。
女子离去后,残破旧屋旁的苍柏古树上,有一青年男子一跃而下,他一袭青衫,身形析长,似乎已在那苍柏古树上站立许久。
他立于古树旁,刚毅清隽的脸上,虎目深深。
夜风微凉,他注视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许久,才轻轻推开方才女子关上的旧屋的房门,缓缓走入屋内。
屋外残破,屋内却十分整洁,似乎时常有人洒扫过。
男子环视屋内,目光暗沉,神色复杂。
他缓缓走到屋内唯一的桌案前,颤抖着手,轻轻掀开罩于其上的黑布。
只见黑布之下,整齐排列着几个牌位:“先严穆公老大人之灵位”、“先慈王氏老孺人之灵位”、“先夫穆修寒之灵位”、“亡弟穆修言之灵位”、“亡妹穆心葶之灵位”。
那牌位乃是用上好的楠木制成,虽然擦拭得十分干净,却仍可以看出应该制成已有些年头了。
五个牌位摆放整齐,桌上供着几盘水果,一壶酒和一个方才灭掉的香炉。
男子目光沉痛,心中酸胀,难以自抑。
他直直跪下,对着灵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私设灵位,偷偷拜祭,王小白,你怎能如此胆大包天?
孤身一人,远走岭南,王小白,你怎能如此胡作非为?
王小白,这些年,你还做了多少事?你怎能,你怎能这样傻……
滚烫的热泪顺着男子的眼角滑落他刚毅的脸颊,男子并未伸手去擦拭,仍是怔怔跪着,神情有些恍惚。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些年经历生死,本以为此心已坚如磐石,无知无觉,唯剩下无尽的恨,在心底叫嚣肆虐。
可此时此刻,这颗早已麻木的心却酸软如水,疼痛难当。
那个傻丫头啊!
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丫头?
不过是幼时偶然的相识,不过是父母口头的婚约,他穆修寒何德何能,得她如此真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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