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柒柒好歹是绷住了笑意,只是憋得她身子有些颤颤巍巍的。
那原本站在伞轿下的顾里,脚下的玄『色』软靴,正鞋头还绣着一朵猩『色』的楼子花纹样,跟着就向前迈了起来。
那一左一右举着华盖伞轿的内侍,跟着就小心翼翼地迈起了步子,既怕跟不上顾里的脚步,又怕一时间挨得太近不容易及时刹住脚。
嗯?国子监的大门,不是在一边。
难道,顾太子想放荷怀文的鸽子?
荷柒柒见着那一拢红影向着这边缓缓地走了过来,心里跟着就泛起了一抹纳闷儿之意。
算了算了,此地不宜久留,此人不宜久看。
候着人走了,她也不留了。
荷柒柒这么盘算着,眼观鼻鼻观心地就站在那岸边,然后垂下眸去瞟了一眼那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的绣花鞋鞋底子。
然而,那一双玄『色』软靴,却只是向前走了没几步,随即便轻飘飘地停了下来。
好在小绿子早有预见,看看对后面举着华盖伞轿的人使了个眼『色』,倒是及时稳住了脚,不曾磕着碰着撞着最前面的顾里。
顾里依旧是恰似那池子里面的一株煌煌红荷站立着,眼尾优雅地微微上翘,似蕴涵着一朵一朵光华星花的瑞凤眼睛,娇娇地就落在了那岸边的荷柒柒身子,绣红的唇『色』跟着微微一闪:“荷柒柒,孤与你,是不是在何处见过?”
嗯?
她可没有上过那云京城内春宫图册的女倌倌脸像,这一点,荷柒柒还是能够确定的。
白皙小巧的脚丫子一勾,荷柒柒踩着那搭在旁边晒着的鞋袜,隐于裙摆之下,已经趿拉上了自己的绣花鞋。
跟着唇瓣一抿,勾出个特别淑女的笑脸来,荷柒柒紧接着特别自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张嘴就回了话:“太子殿下说笑了,荷柒柒可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闺阁淑女,今日还是第一次有幸窥见天颜。”
不错不错,恰到好处的彩虹屁,回话也是很圆滑,满分。
原意:老子上一秒才说不知者无罪,这厮下一秒就想来给她下套子?
若是不小心『乱』于美『色』胡『乱』地应了一句之前见过,估计那小绿子立马就要逮着人治她个对太子殿下大不敬的罪了。
真是愚蠢,完全低估了她荷柒柒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般的稳重定力。
顾里原本是不曾带着笑的,只是下一瞬,那似含着的橙花猝不及防地一绽,带出一抹照灼刺得人眼花缭『乱』的仲夏妖『色』来,喉间似乎还落下了一道娇娇刺刺的笑音来。
好像,听着不是在嘲笑荷柒柒的意味,只是觉得比那带刺的枸骨还要让人觉得诡异一些。
小绿子向来是个知道顺着自家太子爷杆子往上爬的人,当下也是跟着尖细着嗓音,只是怕太子爷又说耳根子疼,故意地压了一些语调,翘着个兰花指捂着自己的那把小腰就笑了一声:“闺阁淑女,竟然在这外面脱了鞋袜戏水,唬鬼呢吧!”
这话倒是不假,云京有哪个正儿八经的名门规格大小姐,会在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大咧咧地脱了鞋袜戏水?
这在云京,女子的脚,那可是不能轻易地被男子给看了去的,一看这人,就不符合那什么劳什子闺阁淑女的气质呐。
这个小太监,句句话听得都让她荷柒柒觉得火大。
荷柒柒眯着那一双眼尾长长的荷花眼,阴测测地盯了一眼那犹自掐着自己那把小腰的小绿子,又瞧了一眼那头上的帽子上面还剩下『插』着的两个大绿鸡『毛』,真的有一种想扯下来给他一只鼻孔『插』进去一根的想法。
荷柒柒还以为顾里要接着说上一句什么话来的,至少应该让她『摸』清那适才的似笑非笑是几个意思,却是见着那滟滟的衣摆跟着蝴蝶展翅般旋了旋,顾里已经摇曳生花地转过了身子去。
若不是那两个一左一右举着华盖伞轿的内侍早一步堪堪跟着一转,怕是便要磕着碰着撞着他们的太子爷了。
“咻”地一声,纤白指尖原先把玩着的那一根大绿鸡『毛』,跟一只利落的飞箭,娇娇弱弱却又分毫不差地,又重新给『插』在了小绿子头顶的帽子上面,似乎,还是之前扯下来的那一个地方,三根大绿鸡『毛』,又重新在帽子顶上妖艳地飘飞着。
小绿子还没笑完呢,那最后一个笑音只在喉咙里面打了一个转儿,就这么戛然而止给生生地咽了下去。
顾里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了,只是迈着那弱柳扶风一般的步子,又向着前面迤迤然地走去了。
小绿子则是抬起那宝蓝『色』的衣袖来,抹了一把额间的虚汗,瞟了一眼已经又向前走了起来的顾里背影,清秀娘气的眉眼之上已经是一派的欲哭无泪了。
太子爷今儿是怎么了?搞得他一直伺候在跟前的大红人小绿子都险些要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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