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肠一寸愁千缕,芳心何处许。
吕婉按捺住内心的不安,强挤出一丝笑容:“诸位请进。”
说是诸位,进去的只有张三,朱从之和许江楼三人,侍卫都在院外守着。
一条青石甬路通往客房,朱从之和张三走在前面,吕婉和许江楼落后一个身位,从外形来说,张三和朱从之两人身高差不多,若是做一下比较,朱从之是多了几分富贵英挺,张三却也有些浪荡洒脱的不羁气质。
不知为何,吕婉今天看张三,觉得比以前顺眼的多,走在张三身后,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词,“一夜夫妻百夜恩。”
自己都被这词吓了一跳,神情恍惚,被裙子绊了个踉跄,许江楼从旁扶住,小声道,“妹妹今日可是身子有些不适?”
“没有,就是少穿裙裾,不太习惯。”吕婉掩饰道。
朱从之是惯常来访的,只是不知张三今日来做什么?昨夜过后,自己和他算是两清了,难道他还想得寸进尺?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就不能客气了。
思忖着,几人进了屋,分了位置落座。
朱从之当先开口说道:“说来惭愧,当日出了莆田,我心里就一直不踏实,担心被一网打尽,于是让江楼护着明月,几人分开走了。”
“结果我没到福州就被一个高手跟上了,当时情况十分紧迫,我自知逃不脱后,就把鼎藏在了一个老树高丫上。”
“后来逃了不到五里,果然被擒,然后被押进了福州。”
“他们对我酷刑审问,我报了身份也不管用,那些人就是一阵毒打,追问鼎的下落。”
说着朱从之也挽起裤腿,看那疤痕模样和张三有些相近,想来所言非虚。
“鼎我自然是不能说的,但是吃打不过,只得胡蒙一些拖延时间,指望江楼带人救我,然而胡蒙的被查证乌有之后,又遭到了更惨烈的对待,我也练过功,原本一些皮肉伤也要不了命,只是那帮家伙惨无人道,要对我施宫刑,让我断子绝孙。”
说到这朱三王子还有些不好意思,斜眼看了一下吕婉,果见吕婉脸色微红。
“没办法,于是我就把张少侠供了出来,当时想着,福州到杭州有段距离,这期间说不定江楼就来了,而且以少侠的身手,贼人也未必捉得住。”
“结果江楼是带人把我救出来了,然而那个鼎却无论如何找不到了,无奈之下我返回了杭州,到了杭州之后我才知道少侠也不幸失手,于是和江楼又去了福州,但是你和我关押的不是一个地方。”
“后来宝生镇的内线告诉我,你被关在了那里,彼时宝生镇的守卫已经是固若金汤,我没了办法,只得拜托他想法找机会施救。”
“同时我又接到了父王的死命令,不许再查鼎的事情,也不许接触林家的任何势力,让我即刻来京城,父命难为,刚好我又和吕姑娘有约,就到了京城来,不久之后听说少侠已自行脱困,心里的石头才放下,说起来仍是我愧对张少侠,今日相见,但凡朱某力所能及之事,尽管说来。”
张三听了朱从之一番话,又是惊喜又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这王子如此坦诚。
之前在云蒙山禁足几个月,他已经把这小王子的八辈祖宗骂了个遍,一直想的是朱从之如何出卖他,才让他九死一生。
昨夜坚决要吕婉履行承诺,多少也有这个报复的因素在里面。
今天见到朱从之之前,还想着他会如何抵赖,现在听朱从之这么一说,多少也有些情有可原,宫刑,确实是有点吓人,要是对他施宫刑,他也不定说出什么来,最重要的是朱从之能够坦诚其事,兜揽下责任,也算是个真汉子。
这也是他高兴地地方,此来不正是有求于人么!有朱从之刚刚的话,看来有门。
于是张三起身说道:“被抓是吃了些苦头,不过我不比王子千金之躯,一些刑罚还撑得住,不太要紧,今天来正是要求王子一件事,若是能帮在下办到,过往的事咱算是两清。”
“什么事?尽管说!”朱从之十分豪迈道。
吕婉坐在一旁一直用心倾听,今日才知事情始末,难怪昨晚提到朱从之的时候张三那么气愤,看来还真是小王子把他出卖了。
现在听到张三有所求,心立刻揪紧了,这家伙说的事不会和自己有关吧?他会不会求朱从之把自己让了给他,或者把昨晚的事说出来。
正想着呢,就听张三道:“我师兄昨夜在京城犯了事,入了天牢,求王子搭救一把。”
听到这话,吕婉揪着的心缓缓松了。
“你师兄?”朱从之有些疑惑道。
许江楼微笑说道:“他师兄就是田伯光,昨晚鸿胪寺那个,来的路上我刚跟你说过。”
“啊!你师兄居然是田伯光这个大采花贼!”朱从之十分惊讶。
“这田伯光也有几分义气的,之前张小公子失手杭州,他连烧了宝生堂三间铺子,宝生堂的十万悬赏现在还在呢!”许江楼说道。
朱从之听完挠头了,淫污了外国使团圣女,给皇朝蒙羞,这基本是罪无可赦,就是他自己犯了这个罪,都不好开脱,何况是恶名昭着的田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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