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霆风虽说已调至西军,对手也从草原游牧变为了西域戎羌,但对这次虏汉之争,却也是十分关心,末了,他又急切问道:“对了,扩军五万,是募兵么?”
“自然是募兵。”裴矩道:“在下来蹶张营之前,刚从帅府得了消息,由于紫塞方圆百里内的军户不多,不过区区千家,且大多数都参加了边军,兵源不足;是以这回,朝廷特意开放了幽、蓟、云、朔等边州征兵,只要你有路子能招到。”</div>
杨霆风不屑道:“招了又如何?都是些屯田兵,打仗哪里用得着这样的人,打架械斗倒还凑合!要杨某说,还不如用这招兵的饷银,前往西域购买些宝马,修补甲胄,打造游牧弓和百万支鈚子箭列装听用,倒更实在些。”
“不不,大人错了。”裴矩倒是挺有耐心,一件一件给杨霆风分析道:“这回朝廷征兵,可不同以往,并不仅限于各州军户征兵。”
“哦?”杨霆风心里一震,眼前一亮,问道:“不限军户,莫非……”
“正是!”裴矩不徐不疾地道:“此番朝廷征兵,凡十六以上男子,皆可报名从军。未满十六,但身过七尺者,武艺精熟者,弓马娴熟者、虓猛尚武者......均可从军。”
杨霆风沉吟道:“这就有意思了,据我所知,这也是本朝立国以来,头一回吧。”
裴矩笑道:“的确是头一遭,机会难得,大人且行且珍惜。”
“裴兄,何出此言?”杨霆风好奇。
裴矩大笑,说道,“毕竟,在下的营务总办,可全靠大人您了。”
杨霆风闻言,也是哈哈大笑。
二人一边谈论战事,一边品着香茗,越聊越投机。
喝了两个时辰,但听得天上雷声阵阵,便似千军万马从天空驰骋而过。
片刻工夫,绵绵细雨从空中沥沥而下,飘然而至。
杨霆风忽然想起一事,问裴矩道:“裴先生是今日,便在营内住下,还是到内城歇息几日,再行搬来?”
裴矩捻须道:“可以的话,在下想先去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六镇看看.......打探打探情报。”
杨霆风点头道:“既如此,先生便先去最近的怀朔城吧,听说那儿的炙石烤羊,味鲜肉嫩........”
听闻有美食,裴矩自然一口同意,“既如此,有劳大人颇费了。”
杨霆风抱拳道:“无妨无妨,先生既已投笔从戎,往后便是自己人了,还请多多指教。”
裴矩也拱手回礼:“不敢不敢,裴某日后,但凡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二人客套几句后,裴矩拾起了桌上的《西域图记》,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微翻了翻,便笑道:“大人竟然给在下接风洗尘。那么,裴某再送大人一件薄礼。”
“薄礼?”杨霆风听得好奇,问道:“敢问裴先生,是何礼物?”
裴矩笑道:“听说啊,在这怀朔城北面的狼山里,有那么一群族人,他们凶悍尚武,神秘莫测,常年使用弯刀与猛兽相斗,又整合出了一套技击之术,其刀法以狠、诡、毒、快为尊,奇诡无比,所向披靡。”
杨霆风道:“那狼山地势险恶,环境极其复杂恶劣,竟然有人居住?”
裴矩道:“何止有人居住,甚至,还有好几股势力。”
杨霆风瞳孔放大,道:“好几伙人?这倒是稀奇。”
裴矩微笑道:“最重要的,是这伙人之间,打了很多年仗,彼此间仇视。”
杨霆风怔了一怔,赧然道:“说了半天,裴先生,这礼却从何来?”
裴矩捻着须尾,笑道:“这,就不得不说与之对立的第二伙人了。”
杨霆风听到前段,顿时来了兴趣,不禁问道:“先生快快道来。”
裴矩沉吟道:“第二伙人,是一伙溃军,据说是‘破六韩拔陵’部众的后人,这破六韩拔陵,传说是匈奴单于的后代,六镇起义时,响应者近数十万。”
杨霆风道:“不过,在孝昌元年,北魏联合柔然剿杀六镇起义,破六韩拔陵兵败被杀,传首边塞。”
裴矩补充道:“此战过后,‘破六韩拔陵’部下的一队亲兵,死命杀出了重围,并逃入了狼山中。这些人,皆是集枪术大成者,上马能作枪骑兵,下马以擅长钩镰枪阵着称;其使用的武器,也并非是一般的长枪,而是特制的钩镰枪。其下部有侧向吐出之双倒钩,钩间内曲,而非外卷。骑马冲锋时,可用枪尖刺穿敌人身躯;下马步战时,又能用倒钩勾住敌兵马腿,反制敌军骑兵......”</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