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朔风呼啸。
一股寒风裹挟着飞雪扑面而来,那鹅毛般的雪花,下得愈发而大了。
放眼望去,天地间,尽是银装素裹,白皑皑一片。
“轰隆隆!”凌厉的雷声划破了苍穹的寂静。
杨霆风大吃一惊,不觉想道:“这般大的风雪,竟然也会打雷?”
他在神机门时,常听巴蜀老人们说,这“冬打雷,雷打雪”,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乃大不吉之兆。”
曾经在两汉时期,流传着一首民歌《上邪》里面也提到过——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词中女主充分发挥了她的想象力,才有了这一件比一件离奇,那一桩比一桩更令人难以思议的独特天象。
其本质,只是那不堪封建礼教束缚,追求幸福生活的反抗女性心目中那美好的理想。
然而,那凛凛的寒冬,雷声翻滚。
虽说罕见,却也是实打实发生过的自然现象。
这声冬雷,既划破了夜空,亦打断了雪地上,二人脑海中的思绪。
那思忆本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在二人记忆中的原野上驰骋,却活活被这声惊雷打断。
杨霆风微微整理了下衣甲,顶风冒雪,行至老军面前,抱拳作揖道:“敢问,前辈是.......”
他边说,边转眼打量起眼前的老者:只见那老者须发上挂着晶莹雪花,那文帝时期旧式大军袄早已多处破烂,许多地方竟露出了棉絮来。
老军手里提着个两个装酒的青漆酒壶,他打开了其中一个,喝了口酒,哈哈笑道:“小家伙,这前辈实不敢当,老夫只是个大半截身子入土的小老儿。
说完,他抬头看去,却见九尺之外,风雪之中,一颗枯梅,在寒风中萧瑟,刚绽放的白梅花,微微颤哆、我自犹怜。
风雪肆虐,此地的梅花树残败了许多,老军不由叹道:“过得今冬,恐怕连这颗硕果仅存的白梅也要凋了。”
杨霆风也转过头,望着那颗风中寒梅,笑道:“常言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前辈未免也太悲观!”
老军瞧了瞧杨霆风,微微一笑,斜指梅花,道:“小家伙是误会小老儿意思了。你看,这棵白梅,枝上的梅花一年少过一年,恐是寿元将至,就如同那人自知天命,大限已到。”
说罢,他将两只酒壶挂在腰间,摇摇晃晃走向老仲爷石碑前,叹了口气,“天意如此,本也是无可奈何的。”
是啊,老兵不死,只是逐渐凋零......
原来,老军把风烛残年的自己,比作那寿元将近的寒梅。杨霆风这才恍然,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前辈说的是,天意如此,人力又岂能谋?”
他话音未落,一蓬积雪,适时的“啪啦”一声,便压垮了那支梅花枝。
但见那枝,垮拉拉的落了下来,枝上仅剩的三片白梅花瓣,竟也随风飘散。
霎时间,风雪更紧更疾。
老军抚了抚髯,斜睨杨霆风,微笑道:“小家伙,能否帮小老儿一个忙?”
杨霆风义不容辞的道:“还请前辈示下!”
老军取下另一只酒壶,随手抛给杨霆风,笑道:“小家伙,老夫腿脚不便,你就用这酒水,来洗刷下老仲的石碑吧。”
原来,他这一壶酒,是专门拜祭老仲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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