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之前,羡水铸造赛刚一结束,萧天河启程前往太玄洲从乌城。而白水集夫妻二人在铸造赛期间就已经离开了羡水城。何天遥自此无一日不思念兄长与好友。
费徒空虽然还在羡水城,但他可比何天遥忙碌多了。铸造赛之后,丹幽帝皇房瀚兴像对待“千臂神匠”一样礼待费徒空,并留他在丹幽皇宫的铸房内铸造一对那种既可以储物又可以传讯的法宝。
按照房瀚兴的意思,丹幽洲大司徒茅宇峰已经下令在群山深处秘密开建新的“天绝塔”。或许是因为房皇的关系,茅宇峰对何天遥十分客气,经常邀请他去“天绝塔”的工地观摩。正是在和茅宇峰的闲谈中,何天遥得知房瀚兴继萧天河离去之后不久,也离开了羡水城。而且这一次很特别,以往房瀚兴去何处都会知会三司一声,这回他却直接从羡水山顶飞离了羡水城,若不是有守卫看见,三司都不知道这件事。
为房瀚兴铸完法宝之后,费徒空觉得住在丹幽皇宫中多有不便,于是回到了“金寿堂”。此时的金寿堂因为在羡水铸造赛中得胜之故,生意十分红火。很快,费徒空的名气就传开了,人们得知他是“千臂神匠”申屠井的高徒,于是称他为“百臂神匠”。自那时起,每天来求他铸宝的人络绎不绝。
这一日傍晚,何天遥从“天绝塔”工地返回,绕去金寿堂坐了坐。刚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在后院里大声吵嚷。
“金老,发生了什么事?”何天遥问道。
“有个挺麻烦的家伙,最近经常来店里求铸。我儿不想接这笔生意,他却每日都来纠缠。最近他听说了费公子的事,更是执意要见费公子。我儿拗不过他,也为了让他死心,就让他进内院去了,没想到他和费公子却吵起来了,我儿正在劝架呢。”
何天遥笑了:“铸器与铸宝同属铸道,有相通之处,对费兄弟来说应该不难吧?”
“随便铸一把的确不难,我儿也能铸。之所以不接他的生意,是因为他还有特殊的要求。他拿来一支箭壶,要求铸一把配套的弓。见那箭壶铸造得相当不错,我儿断定是出自名匠之手,这种情况的铸单肯定是不会接的……”
何天遥脸色陡然一变,急忙往内院而去。刚进内院,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没长眼睛啊?”那人抛下一句,怒气冲冲地走了,临出大门,他还高喊了一声,“你们给我等着,我还会再来的!”
“你来再多次我也不会给你铸的!”铸房门口的费徒空回了一句,也不知那人听见没有。
金凡庆苦笑一声:“这人怎么一根筋呢……”
“他那个箭壶是什么样子的?”何天遥急切地问。
“三尺来长,小腿粗细,青灰色。”费徒空比划着,嘟嘟囔囔地抱怨,“材料很普通,但能看得出来铸造者的铸技相当高超。这种东西肯定是跟弓配套的,那家伙只有箭壶却没有弓,问他原配的弓在哪儿他不说,问他箭壶从哪儿得来的他也不回答,可见多半来路不正,不是从别人那儿偷来的,就是盗墓盗来的,所以我不愿意给他铸……”
何天遥未等他把话说完,就已经冲出金寿堂去了。
“他怎么了?”费徒空和金凡庆面面相觑。
出了小巷,何天遥左右张望,在往来的人群中搜寻着那个人的身影。没有弓却有箭壶,还是青灰色的箭壶,这太可疑了。幸好,那人并未走远,何天遥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本以为他会往客栈的方向去,没想到他却一路往北出了羡水城。城北群山连绵,有许多矿场,有不少挖矿的人在路上来往,正好方便何天遥跟踪,只是他猜不透此人为何要往深山里去。
走了不到二里地,那人忽而拐上了一条通往山谷密林的泥泞小路。何天遥追至林中,却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莫非是被他发现了?”何天遥仔细回想这一路,那个人始终不紧不慢,也从来没有回过头,看来是自己跟丢了。好不容易发现了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何天遥心中十分不甘。他继续往林中深入,想发现脚印之类的蛛丝马迹。
不料才刚走几步,后脖颈就传来一股冰凉:“别动!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你是何人?”何天遥心中窃喜,还好没有跟丢。
“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何跟踪我至此?”
何天遥诓道:“之前在金寿堂听闻兄台有一个箭壶,想要铸一把弓。我倒是有一把弓,是以前买的,正巧缺个箭壶。不知兄台是否愿意忍痛割爱,把箭壶卖给我?”
“原来是为了这个。”那人收起了武器,“那你为何不早说?却要跟踪我?”
何天遥转过身来,反问:“兄台可知金寿堂那二位铸匠为何不愿意为你铸弓?”说话的同时,他细细打量着对方。此人个头较高,体型偏瘦,尖嘴猴腮,颧骨凸出,脸颊凹陷,两只眼睛倒是不小,目光冷冰冰的,留着两撇八字胡。
“他们怀疑我这箭壶来路不正。”原来这人已经知道了原因。</div>
“正是。有弓无壶不稀奇,不成套罢了;有壶无弓就奇怪了,说明本来是成套的,却不见了最重要的弓,兄台又不肯言明箭壶的来历,难免遭人怀疑。我倒是不在乎箭壶的来路,只是大街上过于招摇,所以才一路跟随至此。”
那人问:“箭壶这种东西,随意买一个不难。你何至于非得要买我这一个?”
何天遥原话奉还:“弓也可以在市场上随意买一把,你又何至于非得要铸一个配套的?”
那人笑了笑:“我那箭壶是出自‘千臂神匠’高徒之手,自然得配一把像样的弓。听闻‘千臂神匠’之徒在羡水城金寿堂,于是我就找上门去求铸。”
何天遥轻轻皱了下眉头。颜子召的箭壶是“铁谷神铸”段干明所铸,难道搞错了?“兄台,可否借箭壶一观?”
“有何不可?”那人倒挺大方,从储物法宝把箭壶拿了出来。
何天遥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这箭壶分明就是颜子召的!“与我那把弓倒是相配。不知兄台愿不愿意卖给我?”
“既然金寿堂那位‘百臂神匠’不愿意给我铸弓,那此物也只是个无用之物。只要价钱合适,有何不可?”那人笑道。
“价钱的事尽管放心。”何天遥装作不经意地问,“兄台说此箭壶出自‘千臂神匠’高徒之手,想必不是那位‘百臂神匠’,但据我所知,‘千臂神匠’只有‘百臂神匠’一位徒弟。不知兄台是从何人那里买来此物?”
“你就是何天遥吧?”那人竟一语道出何天遥的名字。
何天遥心中大惊,表明故作镇定:“何天遥?兄台认错人了,在下姓‘萧’。”
那人冷笑:“不要再装了。如此在意我这箭壶,又拐弯抹角打探箭壶的来历,你就是何天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其实颜子召并没有死。”
“你说什么?”何天遥如同五雷轰顶,懵神了。
“你现在承认你是何天遥了吧?”
“我是何天遥!你快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真相,就不要反抗!”那人拿出一条黑布,蒙上了何天遥的双眼,然后带着他御器升空,不知飞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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