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黄门主早已料到安教主不会帅众前来与会,所以把目标一开始就放在拜云教身上呢!借我们大家的刀,杀拜云教之人。”
“嘘,都别说了,且听黄门主做何安排!”
这时,费徒空对柳千灵说:“我怎么看到说话的女子好像……坐着啊?”
柳千灵点点头:“我也看到了。”
“而且她坐着的不是椅子,似乎是一台轮椅?”费徒空自己都不敢相信看到的情景。
“早年间黄门主在一场混战之中失去了双腿,你们不知道?”有人回头道。
费徒空大呼不可思议,黄应阁竟是个残疾?她不是以精湛的《踏蓝行》身法而闻名的么?
“也就是在那一场混战中,黄门主的相公,也就是上一任门主战死了,黄门主才接过来门主之位的。自从当上门主之后,黄门主的身法大精,凌波门在江湖上也声名鹊起,日益壮大,直到如今如日中天的程度。”
竺远来笑道:“谁说腿残了就不能精通身法了呢?我以前认得一人,没有双手,照样练出一套卓绝的功法!”
立即有人反驳:“这位兄台莫不是说笑?你要说‘身法不全在于双腿’,我信。可要是连双手都没有,武器当如何使呢?”
“这有何难?口中、颈旁、腋下、膝弯,只要有心苦练,身上各处都是可使武器之处。我说的那个人,就是用嘴巴衔着武器战斗的!”竺远来道。
那人语塞,半晌才道了一声:“真乃奇人也!”
“所以我倒有些佩服这个黄门主了,一介女流将一个帮派发展壮大已是不易,双腿残废却练就卓越身法更是难能可贵。”竺远来称赞起黄应阁来。
问波台上,黄应阁还在侃侃而谈:“正如我在请函中所言,若是黄某以凌波门主的身份将盟主之位据为己有,可能会引起诸多帮派的不满,故而召开此次别开生面的武林大会,旨在公平合理地选出一位盟主,引领群雄。”
黄应阁身旁一人俯身向她耳语了几句,她点了点头,又继续大声道:“目前全赤熛域中能够称得上是‘帮派’的,除了拜云教和剑林庄以外,全都到齐了。听闻前几日剑林庄出了事,甄庄主已经驾鹤西去,自然无法参加本次大会。至于拜云教,既然安教主不肯赏脸到场,黄某也只好视其为弃权了!”</div>
台下一片哗然,剑林庄在赤熛域的名气还是挺不错的,庄主甄涂海的亡殁可算得上一件大事,难怪诸多人如此惊骇。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且慢!”
众人纷纷循向望去,踏蓝道上走来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身穿一身黑底白纹的衣服,身躯好似轻飘飘的,双脚虽然在交错前迈,但每一步都跨出去好几丈的距离。
“是安教主!拜云教的安教主来了!”有人惊呼。
“安教主?那他使的是……”
“没错!那正是《爬云渡》身法!”
《爬云渡》,是历代拜云教之主才会使用的秘传身法。
有人兴奋地说:“想不到今日就能看到《踏蓝行》和《爬云渡》这两大精妙身法一较高下的场面了!我可是期待了许久啊!”他的话顿时引起一片附和之声。
费徒空问柳千灵:“《爬云渡》?怎么起这么个土气的名字?‘爬云’哪有‘凌云’或者‘腾云’好听啊?”
“你小声一点儿!”柳千灵嗔怪道,“拜云教独尊‘云’,视云为圣物,怎可以‘凌’、‘腾’这样的字眼辱之?一个‘爬’字,既表明了向上的决心,又托显了云之高贵。至于‘渡’字,乃是指‘渡涉红尘’之意。早就听闻拜云教的《爬云渡》身法与凌波门的《踏蓝行》身法不相上下,亦是绝妙至极呢!”
“唔……看来想要在江湖帮派之中混出些名堂,少不了拿出点儿一技之长呢!”费徒空道。
柳千灵起身远眺:“那是自然。且看安教主如何说。”
问波台上,黄应阁说:“安教主身为大帮之主,武林大会却姗姗来迟,是否有失风度啊?”
“老夫并非是因为稀罕那个武林盟主而来。”安教主回答,“贵我两派身法齐名,虽不知今日武林大会比试的是什么,但若有身法这一项,我可不会坐视‘身法第一’之名不战而落于贵派头上!”
黄应阁笑道:“如此说来,安教主今日是来想同黄某一较身法高下咯?”
“正是如此。我拜云教根本无意执江湖帮派之牛耳,此番我仅是代表个人而来,向黄门主讨教一番。”
“既然安教主下了战书,黄某也不应推辞了。也罢,今日就看是《踏蓝行》棋高一着还是《爬云渡》更胜一筹!”黄应阁轻轻一拍轮椅的扶手,轮椅霎时从问波台上弹起好几丈,而后像片羽毛一样荡悠悠地落在踏蓝道上。此举引得台下一片叫好之声。
“那个安教主是什么级别的实力?”费徒空问柳千灵。
“大概是七星或是八卦级吧?反正已经渡过中劫就对了,比起黄应阁可是厉害不少。”
“拜云教主……唔,他可是叫安如常?”竺远来忽而问道。
柳千灵略显诧异:“是的。你认识他?”
“不认识。”竺远来摇了摇头,“不过很久以前,我曾经跟他爹交过手。”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妖族,柳千灵和费徒空一定以为他在胡言乱语。
柳千灵恍然:“对了,拜云教正是兴起于一百多年之前!”
“呵,有趣。如果他爹当时使用的那套身法就是《爬云渡》的话,真可谓相当精妙。”竺远来道。
“《爬云渡》?也算是套上乘的身法吧。”一直没吭声的老太太突然“语出惊人”,对众口皆赞之身法的评价似乎很勉强。
“娘,您不懂就别那么大声说了……”柳千灵连忙叮嘱老太太,这里各帮人众驳杂,惹人笑话就不好了。
安如常和黄应阁一起“站”在了问波台口下。
“黄门主,终点就设在这条踏蓝道之末,如何?”安如常问。
“可以。我本意亦是如此,故而已做好了安排。踏蓝道长约一百余里,自凌波门之外,沿途已布下了不少机关、暗器、法阵,毕竟速度并非是衡量身法优劣的唯一标准。可要小心了!”
“也好,免得无趣。”安如常笑道。
“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所有的机关、法阵都是由凌波门所设,黄门主自然可以预先做好防备,可安教主却一无所知,全凭临时反应啊!”席中有人向着拜云教说话。
安如常冲那人颔首示意:“无妨,黄门主腿脚不便,我自当让她。”
“诸位,我以本帮名誉起誓,我仅是安排人设下难关,但并不知其详细,否则我今日也无颜面对各帮好手!”黄应阁澄清道,“我虽然双腿已残,可绝不会借此求让,安教主多虑了。”
“但愿如此。”安如常皮笑肉不笑。
“不知何人肯出面发令?”黄应阁问众人。
“我来!”为拜云教打抱不平的那人站了出来。
随着此人一声大喝,引人注目的“赤熛域最强身法之争”开始了。安如常起步比黄应阁快了许多,甩开她一大截。忽然,一阵猛烈的东风卷着沙尘吹上了泺宁冈,向着问波台方向袭来。
“哈哈哈!风乃云之足也,迎风前行,方显身法之妙!”安如常顶风狂笑,速度竟再次加快,衣服的下摆在大风之中一路呼啸。
“凌波踏蓝,借助的并非是水势,而是风势!此乃本门身法之精髓!”黄应阁不甘示弱,紧追而去。
两人眨眼工夫就已经冲到了几里开外,在漫天黄尘之中不见了踪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