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等人离开宝象国之后,一路向西,边修炼边赶路,这天又迎面遇见一座高山。
他们收起敞篷马车,上得山来,十分险峻。
真个嵯峨好山:
巍巍峻岭,削削尖峰。湾环深涧下,戏水蟒翻身;孤峻陡崖边,出林虎剪尾。往上看,峦头突兀透青霄;回眼观,壑下深沉邻碧落。上高来,似梯似凳;下低行,如堑如坑。
巅峰岭上,采药人寻思怕走;削壁崖前,打柴夫寸步难行。胡羊野马乱撺梭,狡兔山牛如布阵。山高蔽日遮星斗,时逢妖兽与苍狼。
叶笙施展天眼通,观察四周,忽然瞧见在那绿莎坡上,伫立着一个樵夫,头戴一顶老蓝毡笠,身穿一领毛皂衲衣,手持钢斧快磨明,刀伐干柴收束紧。
那樵夫正在坡前伐朽柴,瞧见叶笙等人,便停柯住斧出林外,趋步将身上石崖,对叶笙急声高叫道:“各位,且慢!我有一言奉告,此山有一伙毒魔狠怪,专吃你东来西去的人哩。”
叶笙定睛一看,发觉自己即使运转天眼通,也无法看穿此人的真身,知道他不是个普通人,想必是神佛前来警告,便让悟空去探听一下。
“师父放心,等老孙去问他一个明白。”
好悟空,拽开步,径上山来,对樵夫叫声“大哥”,道个问讯。
樵夫答礼道:“各位高僧,你们为何会来这里?”
悟空微笑道:“不瞒大哥说,我们是东土差来西天取经的,刚刚听你说,此山有什么毒魔狠怪,故此我来奉问一声:那魔是几年之魔,怪是几年之怪?他是个把势,还是个雏儿?烦大哥老实说说,我好叫山神土地递解他起身。”
樵夫闻言,仰天大笑:“你原来是个疯和尚。”
悟空道:“我不疯啊,这是老实话。”
樵夫道:“你说是老实,便怎敢说把他递解起身?”
悟空冷声道:“你这等长他那威风,胡言乱语的拦路报信,莫不是与他有亲?不亲必邻,不邻必友。”
樵夫笑道:“你这个疯泼和尚,忒没道理。我倒是好意,特来报与你们,教你们走路时,早晚间防备,你倒转赖在我身上。且莫说我不晓得妖魔出处,就晓得啊,你敢把他怎么的递解?解往何处?”
悟空冷声道:“若是天魔,解与玉帝;若是土魔,解与土府。西方的归佛,东方的归圣,北方的解与真武,南方的解与火德。是蛟精解与海主,是鬼祟解与阎王。各有地头方向。我老孙到处有熟人,发一张批文,把他连夜解着飞跑。”
那樵夫止不住呵呵冷笑道:“你这个疯泼和尚,想是在方上云游,学了些书符咒水的法术,只可驱邪缚鬼,还不曾撞见这等狠毒的怪哩。”
悟空疑声道:“怎见他狠毒?”
樵夫叹气道:“此山径过有六百里远近,名唤平顶山。山中有一洞,名唤莲花洞。洞里有两个魔头,他画影图形,要捉和尚;抄名访姓,要吃叶笙。你若别处来的还好,但犯了一个‘唐’字儿,莫想去得去得!”
“我们正是唐朝来的。”
“他俩正要吃你们哩。”
“造化,造化!但不知他要怎样吃哩?”
“你要他怎样吃?”
“若是先吃头,还好耍子;若是先吃脚,就难为了。”
“先吃头怎么说?先吃脚怎么说?”
悟空道:“若是先吃头,一口被他咬下,我已死了,凭他怎么煎炒熬煮,我也不知疼痛;若是先吃脚,他啃了孤拐,嚼了腿亭,吃到腰截骨,我还死不了,却不是零零碎碎受苦?此所以难为也。”
樵夫道:“和尚,他哪里有这许多工夫?只是把你拿住,捆在笼里,囫囵蒸吃了。”
悟空笑道:“这个更好,更好!疼倒不忍疼,只是受些闷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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