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华灯初上时分,怡红院里人来人往,各种欢笑声浪叫声络绎不绝,热闹非常。
那位叫做蓝小蝶的花魁,尚未现身,但程咬银和洛天贵两派人,早已大声吆喝起来,杯来盏往,将这怡红院的气氛渲染得更加热烈。
倒是程咬银和洛天贵这两位公子,似是自恃身份,虽然彼此看不顺眼,却都压制着。他们都是读书之人,今天又是来瞻仰这花魁蓝小姐的,自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掉了身价。
叶笙沉思着,打量着四周,想看看这个幻境究竟是谁布置的,有没有什么漏洞。
旁边的两个小妞,以为他有些害怕,便趴在他身上,荡笑道:“好哥哥,你不用怕的。那两位公子虽然来头大,但依我看,都是些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瞧哥哥你的身板,比他们不知强壮了多少倍,妹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叶笙呵呵一笑,还未说话,便听得“咚”的一声清响,清脆悦耳,如同仙音拂过耳际。
楼里嘈杂的吵闹声,竟然瞬间停了下来。
“是蓝小蝶!”
洛天贵和程咬银身边的跟班们,顿时爆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
那边正在猛吃豆腐的八戒,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动,喃喃道:“是蓝小姐!她……她要出来了么?”
此时,二楼正中的一间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珠帘静垂下来,隐隐望去,珠帘后坐着一个美妙的身影。
未见其人,未闻其声,只这么一眼,便已让楼下的男人们疯狂了起来。
不用说,这妙人儿,自然就是怡红院的花魁蓝小蝶了。
叶笙望着那蓝小蝶的影子,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冷笑。
举凡是个花魁,都不愿轻易让人见到自己的容貌,玩神秘,玩暧昧,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眼球。这做生意的炒作手法异曲同工,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蓝小蝶也不说话,只是十指轻拨,便闻一阵天籁之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初时声响尚轻,似是山上清泉汩汩而下,逐渐又紧凑起来,似初春之细雨密密麻麻。
细耳凝听,那琴声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音韵似在头顶盘旋,又似在耳边私语,直让人沉醉其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这是《诗经》中的“蒹葭”篇,描写所思念的人儿远在彼方,由于受阻,总是渴望而不可及,表达了主人公对伊人的深刻思念。
此时,由蓝小蝶唱来,琴音相和,意尤隽永,似有一股说不出的忧愁,融入这词的境界中。
怡红院里原本嘈杂吵闹的人群,此时安静至极。蓝小蝶一曲完毕,大家仍旧沉浸在那美丽的境界中,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而程咬银和洛天贵这两位公子,呆呆望着珠帘后的俏丽身影,脸上满是仰慕。
叶笙回头,望向八戒,这家伙更是不堪,口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十足的一副猪哥模样,用“猪”来作姓真是太恰当了。
就连那暗藏心事的云飞和青鸾,也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良久,云飞才叹道:“今日闻此一曲,经年不思丝弦。若这蓝小蝶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与她做个姐妹,倒也是件妙事。”
这群人中,最清醒的,要数叶笙了。
这蓝小蝶的歌喉曲艺,美则美矣,但对于叶笙这个来自现实世界,听惯了电子合成音乐的人来说,却显得太单调了点。
他左顾右盼一番,见八戒痴痴呆呆的样子,忽然生出促狭之心:要是我能让蓝小蝶来注意他,那么他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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