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瞧见叶笙将书信收好,沉默了一阵,忽然道:“是不是有一位漂亮的女人约你?你为什么还不赶快去见她,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叶笙笑道:“做主人的,怎么可以赶客人走?”
小姑娘冷冷道:“我就算不赶你,反正你也是要走的。”
叶笙淡声道:“我若不走呢?”
小姑娘眼珠子一转,道:“你若不走,我这做主人的,当然要想法子招待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虽然不大方,可也不是小气鬼,你若要在这里呆十天,我就招待你十天;你若要在这里呆一辈子,我也……也不会赶你走的。”说着说着,她的脸已红了起来。
小姑娘的脸若会红,那就表示她实在已不小了。
叶笙淡笑道:“好,那么我就留在这里……”
他话还未说完,小姑娘已跳了起来,欢喜道:“你说的是真话?”
叶笙笑道:“当然是真的,难得遇到你这么好的主人,我怎么会走呢?”
小姑娘展颜笑道:“我知道你喜欢喝酒,我这就去替你准备。这地方别的没有,酒却多得很……多得可以淹死你。”
郭嵩阳一直在注意叶笙脸上的表情,此刻忽然道:“我不但喝酒,还吃蛋。无论是鸡蛋、鸭蛋、皮蛋、咸蛋,只要是蛋就可以,越多越好。”
小姑娘的脸立即板了起来,上上下下瞪了他两眼,道:“你也要留在这里?”
郭嵩阳淡淡道:“难得遇到你这么好的主人,我怎么肯走呢?”
小姑娘嘟着嘴,走了出去,喃喃道:“这世上不识相的人,倒真不少,什么事不好做,为什么偏偏要煞别人的风景呢……”
………………
这里是林仙儿的新家。
院子里有个人,正在望着林仙儿。他的身材很高、很瘦,身上穿的衣服仿佛是金黄色的,长仅及膝,腰带上斜插着一柄剑。
院子里虽有灯光,却不明亮,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他脸上有三条刀疤,其中有一条特别深,特别长,由他的发际直划到嘴角,使他看来仿佛总是带着种残酷而诡秘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但最可怕的,还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竟是死灰色的,既没有情感,也没有生命!
他冷冷地盯着林仙儿,瞧了半晌,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过身,向朝南的一排屋子走了过去……
夜更深。
院子里静得很,只有风吹着梧桐,似在叹息。
然后,门开了,只开了一条缝。一个人悄悄地走了出来,又悄悄地掩起门,悄悄地穿过院子,向朝南的那排屋子走了过去。
这排屋子还有一扇窗子,里面灯火是亮着的。昏黄的灯光从窗子里照出来,照在她的脸上,照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迷人极了……是林仙儿。
她已开始敲门,只敲了一声,门里就传出一个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冷冷道:“门是开着的。”
林仙儿轻轻一推,门果然开了。
方才站在院子里的那个人,此刻正坐在门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动也不动,就仿佛一尊自亘古以来就坐在那里的石像。
距离近了,林仙儿才看清他的眼睛,几乎分不清眼球和眼白,完全是死灰色的。他的瞳孔很大,所以当他看着你时,好像并没有在看你;他并没有看着你时,又好像在看你。
这双眼睛既不明亮,也不锐利,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邪恶妖异之力,就连林仙儿看了,心头都有些发冷,似乎一直冷到骨髓里。
但她脸上还是带着动人的甜笑。
遇到的人越可怕,她就笑得越可爱,这是她用来对付男人的第一种武器,她已将这种武器使用得十分熟练,十分有效。
她嫣然笑道:“是荆先生么?”
荆无命冷冷地盯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
林仙儿笑得更甜:“荆先生的大名,我早已听说过了。”
荆无命还是冷冷地盯着她,在他眼中,这位天下第一美人,简直就和一块木头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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