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
死生大事,父亲走了,如果吴远提出要求的话,仪式也是可以改期的,不过下一次的“月离于毕”就不知道是哪一夜了,而且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千多月离人,这个时候改期的话,九司的威信还有仪式的庄重程度绝对会大打折扣。
“叔叔他……”
乐亦彤经历过这种丧父之痛,不过情绪上并没有太大的起落,养父就像是知道大限将至了一样,早就给身边的人做好了思想准备。
尽管如此,当那一刻真的到来,就连自己这样不愿意在旁人面前流露出感情的人,在见到父亲遗体的一瞬间,也是忍不住润红了眼眶,不过眼泪却是始终没有落下的。
消沉期并不长,几乎是第二天就从亲人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失落感也很快被忙碌的工作冲抵,在时间的稀释下自行消解了。旁人看不出来,普遍都误以为司礼大人是个生性凉薄的冷血动物。
所以这个时候的吴远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心里应该是很难过的吧,至少乐亦彤这么觉得。
从监控大厅获取的背景信息来看,他父亲的状况很差,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印声也提到过他们父子俩关系紧张,吴远从不主动提起父亲,只在旁人无意问到的时候敷衍带过。
因为他有意回避,所以自己也从不去问,关于他的断眉和身上大大小小伤疤的来源,是隐约能猜到一些的。
现在人已经走了,于公于私,自己都应该去关心一下,而且那个叔叔,是初代司礼的丈夫。
初代司礼乐无韵是什么人,是乐锂公司和这座庞大地宫的建立者之一,是带有传说色彩的月离族巫祝,是第一个打破族群界限的人,这随便哪一条单拎出来,都足以让人去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获得她的青睐。
“仪式快开始了。”
吴远看看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便起身朝升降台上走去,站到已经等在那边的九司身后,罩上白色大袍的帽兜,只露出鼻梁以下的脸部,不发一语,也不作神态,与平日里无话时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他听见父亲死讯后第一时间的反应——没有反应。
“……”
乐亦彤稍稍惊讶,却并不意外,尽管做好了将仪式改期的打算,毕竟很多人在听到亲人的死讯后多少都会出现一定程度上的情绪失控而无法正常行事,但如果这就是吴远选择的态度,他选择留在这里完成仪式,那就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就是。
想到这,便俯身拉拢了一下黑色宽袍的下摆,接着站起来罩上帽兜。
这种袍子的帽兜向后搭在肩上的时候,有些学士服的效果,不过是立领,而且布料更硬,质感厚重,线条洗练,暗金色的边线由纯度极高的金丝缝制,造型继承自那件祷文帛衣,不过没有祷文,是司库白巽亲自监督设计和制作的。
本来只有九件黑袍,在月陨试练确定了吴远的半巫身份后,她才派人重新定制了白袍,至于为什么选择白色,她给出的说法很简单,因为吴远“终归是和九司不一样的”。
升降井上方的白色射灯已经打亮,把整个“祭坛”聚焦在一千多月离人的眼中,九司两人一组,前面八位已经分别被送上了“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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