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眼睛一亮,感慨的点着头,慢慢开始讲述那个买在心里几十年的故事。
她抿抿干涩的唇,眼神开始飘远:“当年我们一家,做的就是木雕生意,名声慢慢做大了,这京城大大小小的人都来我家订制家具。”
她似乎感怀,“那时候名气大呀,四九城里那些人也得给三分面子。”
“那时候家里条件好,父母也从来不短缺我们什么,我和姐姐,也就是你外婆……关系很好。”
顾沫沫认真看着她说话,听到这里提起神来,呼吸都放的更轻了些。
老人眼里渐渐有泪光:“当时家里有个学工,长得模样很俊,说话也好听,你外婆喜欢他。”
“学工学的很好,很到家,比我们姊妹两个都要好,很有希望继承我家的木作坊。所以我们也乐得看他们在一起。”
“可是后来家里出了事,上面来人,查封了家里的作坊。”
她遥遥望着天边,眼泪又压了回去,眼睛甚至有些干燥,她吸一口气,说:
“后来我们知道是那个学工为了打压我时家,故意乱说话,我去告诉你外婆,可是她不肯相信我,第二天就跟着他跑了。”
“你不要怪我怨她,”老人鼻顶发红,看着顾沫沫道,“她走了以后,父母也跟着病重,那个年代,没有钱,查封就像是一个烙印,让人一辈子抬不起头,时家人出去借钱都没人肯借。”
她脸上苍老的皱纹一条条藏着悲戚,一吸气就抖落凄凉过往,她顿了许久才说话,嗓音有些干涩:“后来她给我寄了信,说那男人打了她……我狠下心没有回。”
客厅里一阵沉默,老人红着眼眶看远处的飘云,时不时轻轻的一吸气。
顾沫沫心里难过。
这种事情无谓谁对谁错,立场不同处境不同选择就会不同。
诚然外婆确实糊涂,但据从奶奶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她的后半辈子很不好过。
她轻轻拍一拍老人的手,慢慢道:“我听说后来外婆和那个人分开了,妈妈是她一个人带大的。”
这话一出,老人身子猛的一僵,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她许久,终是忍不住坠下泪来,张着嘴哭的像个孩子。
顾沫沫心里难过得紧,也无奈至极。
世间遗憾千万种,最难过莫过于天人两隔,连弥补都不能。
她只得劝慰道:“听说外婆是做木雕的,母亲结婚的时候还给她留了一屋子的木雕,现在也都保存在家里。”
见老人情绪略缓,她接着道:“妈妈说外婆晚年不算太难,去的很安详。”
“我听奶奶说,其实她念叨最多的就是你们,晚年的时候那个男人回来找她都被赶了出去,她常常看着一张照片,一坐就是大半天。”
她看着老人发红的眼,道:“那是一张全家福,二老坐着长椅,你们二位蹲在两边。”
老人眼皮陡然一颤,半晌,没能说出来话,只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顾沫沫轻声道:“外婆她没有怪您,她只是很想你们,很想回来。”
她道:“您愿不愿意跟我去青城看一看?”
老人家颤了颤,许久,缓缓的点了点头。
……
时瑾从楼上下来时,看见沙发上一老一小谈心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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