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宝鑫看着这个年轻人,眼里闪现出一丝的怜悯,不过很快他的眼光就变得极为冷漠,盯了刘立海一眼说:“你除了善自起草会议议程外,还在外打着我的招牌干过什么?”
“我,我,我没,没干什么。”刘立海结结巴巴地辩解着。
“说,说吧。”郭宝鑫死死地盯住了刘立海。
刘立海似乎被逼到了死角,又似乎在考虑郭宝鑫此时问这话的目的,关于他和大书记之前的协商,不是要等李高成他们一伙人出击才拿潮子的事情说事的吗?怎么现在逼着自己交待这个呢?
刘立海的眼睛开始行动着,他不能再害怕,迎住了郭宝鑫的视线,他想从大书记的目光探索到他想要的暗示或者别的,但是刘立海从大书记的目光中什么都没有看到,甚至连半丝的暗示,他都发现大书记没有给自己,这到底怎么啦?
错杂复杂得时势搅乱了刘立海的判断,但是内心响起了一种声音,他说过一定要紧紧地跟着大书记,哪怕他最终被他们赶出了江南,只要大书记需要他一天,他一定不会离开这个已经陷入重重困局中而且心脏病如此严重的老人,他不能,他做不出来。
一如在谭振杰办公室里一样,瞬息之间办公室里沉默了,一分钟过去了,第二分钟眼看也要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刘立海的手机响了,他如释重负地伸手去掏手机,却被郭宝鑫怒斥住了,“你倒是说句话啊?难不成我这个堂堂的省委一书记还得等自己的秘书接听完私人电话,再来给我一个解释不成?”
郭宝鑫的话嘲讽意味很浓,这一点刘立海肯定听得出来。于是他只好缩回了自己的手,又结结巴巴地说:“大书记,您,您所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刘立海的话一落,手机又继续响着,而且打有不接电话,就要一直打下去的架式。刘立海便想一定是柳柳吧,刚给她打过,她没接,现在回复过来了,这么想的时候,他一边看着郭宝鑫书记,一手把手伸进了口袋关掉了手机。
“刘立海,你就别装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难道忘了吗?才几天时间,你别说自己什么都没干。我不反对你平时打点我的旗子,吃点,喝点,拿点。但是牵扯到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去放人了,谁给你这个胆量?你说啊?谁给你这个胆量?”郭宝鑫又开始发怒了,而且他的发怒绝对是真的,不是在演戏。
刘立海彻底蒙了,这个时候前无缘者,后无助友。他何去何从,只能听从内心的招唤,依计而行吧。只有依计而行,他才能让大书记明白,他没有被谭振杰们招安,他还是站在大书记这一边的。
于是刘立海站直了身子,回望着郭宝鑫书记说:“大书记,这件事,我确实做得不对,我检讨,我不该打着你的旗号,私自去监狱接潮子出来。可是我干妈身体不好,她对我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想在她还活着的时候看到我妹妹和潮子结婚,看到他们安全地生活在一起。对于一个老人如此这般的愿望,而且是含着眼泪,拉着我手说出来的愿望,大书记,您说我能拒绝吗?
还有大书记,我可以负责任地说,除了接潮子,我没有打过您的任何旗号在外面要任何东西,包括吃点,喝点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在您身边呆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我替您挨过一刀的份上,您,您能原谅我这一次吗?”刘立海越说越有情感,越说也越真切。
郭宝鑫的眼睛有些湿润,他没看刘立海,他也无法看刘立海。
刘立海却看到了郭宝鑫的样子,这是怎么啦?大书记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呢?他关切地朝着大书记身边迈了一步,正想说话时,冷不丁郭宝鑫冷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刘立海,你这算威协我吗?你是救了我一命,不等于你可以拿着人民给的权力任意胡作非为。”
郭宝鑫书记显然不想原谅刘立海。
难道刚才的一幕是自己的错觉,大书记不可能眼睛湿润,大书记也不可能被自己的话感动?他怎么会感动呢?这么容易被感动,他还是堂堂的省委一书记吗?一定是自己看错误,刘立海很有些泄气地想着。
“大书记,这件事是我错了,我甘愿受罚。只是求大书记,不要再追究别人的职责好吗?我一个人做事一个人当,特别是潮子已经回来了,而且马上要和我妹妹结婚,这件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追究好吗?只要能让我干妈开心一点,能让我妹妹幸福,哪怕我丢了这个职位,我也认了。只是大书记,我知道自己错了,主要怕提前给您讲这件事时,您不会答应,那么我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所以,所以,我才想先斩后做,想等到大书记有口气时,再向您汇报。再说了,潮子的事情,也只不过提前了几个月,这么小的一件事,我想,您也不会关注到吧?”刘立海一边恳求郭宝鑫书记,一边解释着他的行为。
郭宝鑫不听刘立海解释,接过他的话,语气很愤怒地说:“你才跟了我几天就敢这么干,如果跟我的时间一长,你是不是就要替我来当这个家呢?这件事的性质很恶劣,就算你现在认错,我也不可能说原谅就原谅你。至如如何处置你,我会尽快给你答复,你先下去吧。另外在这件事没有处置意见之前,你手头的工作交给秘书处接管,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郭宝鑫说完,挥了挥手,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刘立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