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后的面色不悦,令贵妃急忙道
“何况,若是臣妾查办太多,难免会打草惊蛇,泄露便不好了。”
此言一出,皇太后也觉得有些道理。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儿,就听到容嫔开口道
“那就臣妾去罢!”
容嫔嫉恨皇后入骨,恨不得自己早早的去扒了她的皮,如今这样的差事,怎么肯落到令贵妃的手上,让她在皇太后的面前邀宠。
皇太后质疑的看了看她道
“你?”
容嫔像是生怕皇太后不信自己似的,她抬起头来,一双深邃的眼睛竟然也焕发出来不少光彩
“此事本就是臣妾先发觉的,何况,豫妃与臣妾并不相熟,我去查办,也不会惹她发现的。”
皇太后看了看一旁坐着的令贵妃,低垂着眉眼,眼睫遮住了她的目光,看不清神色,饶是太后囿于深宫多年,经过的事情数不胜数,也不得不感叹,令贵妃,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
知道自保的道理。
所以她才能在宫中多年,平安无事的诞下这么多的儿女。
太后无奈的点了点头道
“也好,便你去吧,有了消息,就先来回禀哀家,先暂且不要闹到皇帝面前去”
对待容嫔与令贵妃的态度截然不同,是因为皇太后太了解二人的脾性,心理大不相同,若是令贵妃去办这件事儿,她自然知道哪里该去添些减些,可是换了容嫔,自己却担心她,只是一股子仇恨在前头,全然不顾皇帝的颜面了。
容嫔得意洋洋的点了点头,笑道
“臣妾遵旨,定会早日查办,绝不让秽乱后宫。”
一旁的令贵妃坐着,她伸出来纤细的手指抚摸着小腹,仿佛并不愿意让腹中的孩子听到一旁这个蠢货的话,免得沾染了不好的习俗。
实在是心里嘲笑了无数遍这个容嫔,空有那么美艳的外表,谁知道却是个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蠢货罢了。
只凭着一腔仇恨,就想在这里逞英雄,并不会仔细想想,皇后是什么人,是一国之母,是乾隆帝心尖儿上的人,是嫡子的生母,更是立国的根本。
皇后若是想要寻常人的命,简单的犹如碾死一只蚂蚁。
可是若是旁人想要皇后的性命,就难如登天咯。
容嫔如此有胆量,有勇气,也罢,自己就这么成全了她。
若是想扳倒皇后,自然要需要这样的没有脑子的人前去铺路。
令贵妃嘴角轻轻的弯了起来,低着头,乌黑的眸子里变幻莫测。
夜幕低垂,几颗零散的星子漫布在这片天空之上,一弯月牙儿在柳树树梢后悄悄的探出来了小脑袋。
寂静的夜晚里,断桥上的游人也三三两两的归去了家里,西湖在夜色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的迷人,杭州城里重新归于一片宁静。
乾隆帝在龙舟上坐着,抬眼就可看到窗外的景色,此刻的他却没有什么心思。
奏折在他的手里,来回的翻阅,上头的字,自己却是一个也看不进去的,他不时的往外头张望着脑袋,似乎十分焦灼的在等待些什么。
终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儿,紧接着是吴书来,弯身进来了龙舟内。
他低垂着脑袋,面色显然的不是很高兴,更是不敢抬头来直面乾隆帝的眼睛,只是弯下身子道
“奴才,奴才请万岁爷的安。”
乾隆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快起来,怎么样了?”
他神色有些迫切,往吴书来的身后望了望,却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儿,眼睛里的期待也一点儿一点儿消失。
吴书来直起身子来,看着乾隆帝,为难的低头回禀道
“回万岁爷的话,玉琈姑娘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早早儿的就歇着了。”
乾隆帝重新坐回椅子里去,手上的奏章也淡淡的扔到了一旁,他抿了抿嘴道
“你没说,是朕的宣召么?”
吴书来开口道
“奴才也说了,是万岁爷的吩咐,可是娘娘的凤舟内都熄了灯了,玉琈还说,娘娘的吩咐,这几日都要安心静养,虔心礼佛,在外的一切事务,娘娘也已经请示过太后,说是暂且由愉贵妃打理。”
其实何止这些呢,自己看那模样儿,皇后是近期一阵子不打算出门了,玉琈那个丫头说的话,字字句句像是扎了针一样,吴书来有几个脑袋,也不敢把它说给乾隆帝听。
这些话,已经是自己在回来的路上反复斟酌的结果了。
乾隆帝坐在位置上,大手抚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儿,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虔心礼佛?”
他弯了弯嘴角,露出来了极为苦涩的笑容。
皇后如今也是一步一步的与自己生疏了起来,乾隆帝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前些日子,若不是皇后,自己如今可算是生死未卜。
她的心意,自己全都明白的。
吴书来俯下头道
“奴才想,娘娘只是一时着恼,皇上多加劝慰,哄一哄就好了。”
他伺候乾隆帝多年,帝后这么多年来,虽然是感情好,可是也是免不了要多闹几次的,大的小的,吴书来都已经司空见惯。</div>
也明白皇后的性格,虽然是外头看着强硬,实际上却是十分的温柔,乾隆帝犯得过错再大,她也不会太过计较,只是需要多哄哄罢了。
可是乾隆帝却并不这么想,他凝视着手里的玉扳指,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叹了一声儿
“皇后,并不明白朕的心意了。”
乾隆帝如今看来,皇后虽然是还如从前一样,可是却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又或者是,她明明知道自己的为难之处,却不肯体谅自己半分。
吴书来抬起脑袋来,看了一眼乾隆帝,只见他神色有些失望。
乾隆帝缓缓的除下来了手上的玉扳指,乖巧的放在一旁,明亮的灯光之下,照耀的这玉扳指温润极了。
这还是那一年皇后亲自送给自己的,一带上,就带了十几年。
乾隆帝有些疲倦,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回想着自己与皇后。
自己虽然喜欢她的性子不矫揉做作,也喜欢她的天真,因此这么多年来,哪怕是皇后再怎么撒娇使性,自己都会容忍,可是却不愿一直这么惯的她不识大体。
天下为重,皇后首先是皇后,然后才是自己的妻子。
若是她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的话,还怎么会安心的服侍自己。
这一夜的烛火明了又灭,灭了又明,似乎是格外的漫长。
皇后这边儿,也并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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