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2/2)

过了好一会儿,令贵妃只觉得额头上的冷汗密布了起来,她曾想过摆脱皇太后的掌控,也曾试着与她作对过,可是结果是自己险些永远不能翻身,就差一点儿,失去了乾隆帝一切的宠爱,就连孩子们,都不能时常得见。

那样的教训,让令贵妃胆战心惊,她羡慕也嫉妒皇后,可以不用管皇太后的心思,随心所欲的活着,可是自己却不行,自己每一天,每一刻都要紧紧提着脑袋。

皇太后是在深宫之中,抬手可翻云,覆手可灭的人,自己有的一切,她只要是想夺走,霎时间就能够灰飞烟灭,令贵妃已经不再年轻,她膝下虽然有孩子,可是她得罪了宫中最尊贵的女人,皇后。若是不趁着皇太后还在的这几年铲除了皇后,他日,他日皇太后斌天,自己才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皇太后揉了揉手中的玉石,摩擦出来了好听的声音,她轻轻笑叹了一声儿道

“若是查出来就算了,若是查不出来,哀家也能让你查出些什么。”

皇后这些年来的德行有亏,宫中人人皆知,只要自己随意捏造一些证据,乾隆帝的面前,皇后纵然有一万张嘴巴,也难以辩白清楚。

若是说从前,皇太后还没有处置她的心思,今时今日,她算是痛下了杀心。

这些年来,太后的手上染了鲜血千千万,又何差一个皇后了?

何况这个人,是自己多年以来的心魔。

若是不除掉皇后,皇家的颜面,永远都要蒙着一层羞愧的红布,他日自己薨逝后,也没有颜面去见先帝!

令贵妃只觉得腿脚突然之间软了,又有一丝欢喜浮上心头,皇太后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她点了点头道

“臣妾明白,还请太后安心!”

穿堂风吹过,皇太后的鬓发也微微浮动了起来,灰白色的秀发在风中格外惹眼,她俯下身子,看着令贵妃,伸手覆上了令贵妃的手道

“如今,哀家与你,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样的话说出来,传到令贵妃的耳朵里,她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战栗,想起来不久之前,自己也曾在慈宁宫后的房间里,这样威胁过一个人,是已经死去数月的诚嫔。

如今,一模一样的话从皇太后的嘴里说出来,令贵妃惊惶的睁了睁眼睛,感受着太后粗糙的手指在自己发烫的手背上来回摩挲,什么也不敢说了,只是不住的点着脑袋。

皇太后这才露出来了一些满意的笑容。

崔嬷嬷远远的瞧见了二人的神色,只觉得一颗心没来由的下沉着,无论是什么,崔嬷嬷抱紧了手臂祈求着,只求皇太后不要再胡作非为了。安然度过晚年,后宫安宁,六宫清静。

腊梅搀扶着令贵妃离开太后这里的时候儿,她还没有回过神来,腊梅晃了晃主子的手臂道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令贵妃回过神来,两只凤眼轻轻的聚焦,她看了一眼腊梅,转过身去,回望了一眼方才的庭院,一些不知名的情绪涌上了心头,此去,就是真的回不了头了。

她心里有些害怕,可是执拗的不愿意去后悔,人生只有一次,若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有什么意思呢?

另一旁——-

皇后也来到了乾隆帝的书房,远远的就瞧见了门口有等待面见皇上的文臣官员们,人人都是手拿着一本奏折,神色焦急。

乾隆帝或许耽搁的不过是半个时辰,可是这半个时辰,却能够让天下百姓陷于水火之中,皇后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的,她曾在养心殿里呆过好些日子,那些日子里看着乾隆帝每日都有堆积如山的奏折,自己烦闷极了,还是他劝自己

“天子一刻,则千万庶民之急,范先生有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君王更应该是如此,这般的道理,想来你妇道人家也不会懂得。”

如今,皇后自己明白了,可是那个曾经教育自己的君王,却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她看着官员们顶着日头跪在殿前,突然有些心酸。

玉琈本想上前去,皇后却瞧见了小顺子挥舞着拂尘走了过去,便伸出手来摁住玉琈的手臂,轻声道

“慢着!”

她倒要看看,这个小顺子,是不是会像他的师傅一样,敢为官员发一句声。

谁知道,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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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子新官上任三把火,加上乾隆帝整日浑浑噩噩的,更加壮大了他的胆子,此刻看到一众官员不听话,执意跪在殿前,若是皇帝出来看到,还要责怪自己不通传。

小顺子是在宫里头长大的,这些事情,他比谁都了解的清楚,记得那一年君王犯错,却责罚了身旁的太监一年,是啊,君子怎么会有错呢,待到他醒转过来,当着大臣们的面儿,只怕第一个责怪的还是自己,想到这里,小顺子便也抖了抖怀里的拂尘上前去。

他对为首的大臣道

“诸位大人,奴才该说的都说过了,还请大人们回去吧。”

为首的跪着是杭州嘉县的官员武宣,他看着小顺子,恳切道

“公公,咱们都是身负要事的,急于面见,还请公公通融一二。”

说着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块银子,虽然是小,却是武宣这样的臣官一月的俸禄了,男儿还要养家,这些银子,也是勉强拿出来的。

谁知道,这些钱,小顺子并不怎么看到眼睛里,他新官上任,又是做的御前总管,这样的差事,人人都是争先恐后的巴结着,怎么还会在乎这一锭小小的银子。

还不待他拿起来看,却被另一位大臣给拦住了。

不是旁人,正是杭州知府之下做事的韩翊昇,他生的英武,两道剑眉十分神采奕奕,他皱眉摁住了武宣的手道

“年兄,你我为官,是为百姓请命,怎能将银子花给这样的人?”

他跪在这里许久,早就瞧不起这个见风使舵的小太监,宁肯膝盖跪碎,也不会像这样的人低头,如果皇帝还不肯见,自己就辞官回家,这样的朝廷,也不值得自己效忠。

武宣见这个同僚还是如此直率的性子,无奈的握住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儿,就听到了小顺子尖利的声音响起来,十分刺耳

“哟,听韩大人的语气,是瞧不起咱们了,大人如此有骨气,咱家实在是佩服,那您呀,就好好儿的跪着罢,咱们倒是瞧着,万岁爷什么时候儿能见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