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却似乎并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儿给皇后留下颜面,她微微笑道
“皇后一句伴驾,倒是将事情推了个干干净净的。”
此言一出,不要说皇后,就是座下的嫔妃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愉贵妃紧紧皱着眉头,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多说些什么。
豫妃却不是个容忍的性子,她重重的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抬起头来直视着皇太后道
“娘娘只是解释个中缘由,若不是令贵妃无端涉及,娘娘也不会搭理,如今,太后怎能将事情全都推到皇后娘娘身上,难道说,忻妃难产而亡,是皇后娘娘一人的错?这也未免太过欲加之罪了。”
殿内的气氛本来就是十分的凝重,豫妃这样一番话,更是连着令贵妃一同骂了。
皇太后本来就是心里含着怒气,正好无从下手,瞧着豫妃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大手恼怒的一拍桌子,怒道
“放肆!”
她这么一怒,满殿的人全都纷纷站起身子来,恭恭敬敬的跪下
“皇太后息怒!”
豫妃也不甘不愿的站起身来,跪了下去,可却是绷紧了嘴巴,一言不发。
皇后面色为难,看着皇太后动了怒气,事情逐渐发展成不是自己预料的那般了。
皇太后看着跪满了一屋子的人,伸出手来指着远处跪着的豫妃,瞧着她那副神色,像是还不太服气,满宫之中,即便是皇后,也不敢忤逆自己半分,这个小小的妃子,自从入宫以来,压根儿就没有得到过皇帝的几次临幸,何况,出身和入宫还是不清不白的,皇太后想起来就堵得慌,她开口道
“一个小小的豫妃,居然敢在哀家的宫殿这样说话,这就是那拉府教导你的规矩?”
这一句话不仅斥责着豫妃,连着皇后的母家也一同骂着了,皇后脸色不大好看,但也害怕豫妃那个性子再与皇太后起了争执。
太后见她不语,两只清秀的眼睛却像是怒瞪着自己,挥了挥手道
“来人呐!”
只是还没等到自己开口吩咐,就瞧见皇后匆忙的跪着叩了个头,开口打断了自己道
“皇额娘!”
皇后猛然开口,殿内人的目光便也纷纷投到了她身上来。
“皇额娘,忻妃难产而亡,是臣妾看顾不当之责,臣妾身为中宫,不能照拂嫔妃皇子,是臣妾的错。”
豫妃瞧见皇后为了不让太后严惩自己,竟然开口担下来了一切的罪责,心里有些内疚,她抬起来眼睛,却瞧见皇后看着自己微微的摇头。
皇后跪得笔直,她正色道
“臣妾堪当后位,愿自请罚俸一载,并在静心苑闭门为忻妃母子抄经诵福,宫务暂交于愉贵妃打理,还望,皇额娘恩准。”
皇后说到最后,双手合起来,俯下身子去,以额头触地。
殿内安静极了,众人也都绷紧了身子不敢出声儿,生怕在这个时候牵连了自己。
太后冷冷的看着皇后跪在地上的身影儿,得意的弯了弯嘴角,往后靠了靠身子道
“既然皇后诚心改过,那就这样儿吧!得了,你们也都别跪着,起来吧!”
皇后低了低头道
“臣妾,多谢皇额娘恩典。”
玉琈看着皇后如此认错,心疼极了,急忙站起来身子,搀扶着皇后也站了起来。
众人重新落了坐。
豫妃看着一旁令贵妃得意忘形的脸,心底里却是不甘心这样的惩罚,她抬起来头,瞧见皇后也在看着自己,她坐在上手,穿了一身儿月白色的衣裳,像是一座温柔的菩萨像。
皇后目光温柔,缓缓的盯着自己。
豫妃攥紧了手中的丝帕,便也不再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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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见今日的事情也算落下,皇后自请禁足,即便是乾隆帝要来问自己,自己也有话说,便摆了摆手道
“时候儿也不早了,都回去吧!”
皇后率领着嫔妃站起身子来,恭恭敬敬道
“臣妾告退!”
请安一时散去,众人自是欢喜,只是豫妃蔫蔫的跟在皇后的后头,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皇后走在前头,她看着远处的福海,一片宽阔,有几只鸟儿划过水面,她抬起头来,看着湛蓝色的天空,心底里不禁有些神伤。
即便忻妃与自己并无多少亲昵,可是她,到底也是一个无辜的人,在这深宫之中,如同一片落叶一样,还未看到春日,就被摧残致死。
豫妃跟了上来,皇后自然听到了动静儿,她转头看了看豫妃委屈的神色,先开口道
“你不必为本宫难过,只有这样儿的结果,才是太后满意的。”
皇后心底里明白,即便今日自己不开口请责罚,他日若是从太后的嘴里说出来,自己就不可能会这么轻松了。
豫妃瘪着嘴巴道
“可娘娘本来就没错。”
皇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起来昨日夜里,忻妃还拉着自己的手,哭着要回家,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你入宫这么久了,这里,哪有什么对错,本宫身在高位,合宫的事俱是本宫的事,罢了,不说这个了……”
皇后摆了摆手。
豫妃见她伤心,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皇后看着福海的景色依旧,转过头来,看了看豫妃,过了好久才低低的开口道
“忻妃,可惜了……”
尚好的年华,又是一心一意的喜欢着乾隆帝。
她还能记起来,忻妃的小名儿,是叫阿娇,阿娇,女子加乔,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家中的娇娇,入了宫,乾隆帝也曾恩宠过她好一阵子的。
皇后都记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儿失了宠。
豫妃也叹了一口气道
“忻妃姐姐,唉……”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抬了抬头,将已经快要流出来的泪水往后倒了倒,开口道
“得了,时候儿不早了,快些回宫去吧,本宫也得回去了。”
豫妃抿了抿嘴,看着皇后走远的背影,福了福身子道
“恭送皇后娘娘。”</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