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为何一定要这玉佩?”
乾隆帝将玉佩收回了手心里去,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朕也不知道,只是瞧着玉佩心里头欢喜,便开口要了,即便为这受了屈打也值得!”
皇后不曾知道,乾隆帝也不是一生下来的时候就这样的性子的,没有哪个孩子不贪玩的,他这样的性子,是先帝一寸一寸的打磨出来的。
自那之后,乾隆帝才小小七岁的年纪,再也没有随心所欲的开口索要过东西。
皇后似乎是想不懂,她摇了摇头道
“一块玉佩罢了”
这些年来,乾隆帝的配饰时常更换,也不曾见过他对这块玉佩多么的爱若珍宝。
乾隆帝见她并没有明白过来自己的意思,便觉得自己像是对牛弹琴一样,舒了口心里头郁结的气才道
“因为这是我喜欢的物件儿,我一眼就看中的,即便我知道抢了过来,百害而无一益,却还是喜欢,朕对你,亦是如此!”
皇后和这玉佩一样,都是值得自己去背负不好的。
知道娶了你是对前朝一点利益也没有,朕还是喜欢,就是想再要任性一回。
迎娶皇后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京都城里尊贵的格格,只是个丧父落败的女子,寄人篱下的住在叔父家,却又死了未婚夫,满京城里,人人都认为她是灾星,是死去的和亲王的未亡人。
自己知道这是一条伤痕累累的路,可是宁愿痛苦一时,也不愿意余生都在后悔之中度过,冒天下之大不韪,迎娶了自己的弟媳。
十里红妆,浩浩荡荡,不亚于自己亲娶福晋的时候儿。
或许是脾气里头有着一股子执拗,越是不让他做什么就偏要做什么,也许或者是真心的对景娴的喜爱,亦或者是对晚年病重了的皇阿玛的抗争,让他记起从前对自己做过的一切,乾隆帝才这样下定了决心浩浩荡荡的迎娶了侧福晋。
乾隆十六年,册封继后的时候同样是如此,自己不顾她膝下一子未出,也不在乎她一直服药不愿诞下龙嗣,为了她,违背太后之命,得罪前朝重臣,盖因为那老臣不怕死的一句话
后宫之中人人皆可为后,独那拉氏不允!
就连外族的女子淑嘉皇贵妃和汉人出身的纯惠皇贵妃,那帮老臣都能答应,却独独容不下景娴这个曾经的镶黄旗贵族。
不仅仅是因为她一子未出,更多的却是因为她曾许婚给过弘昼,那帮老臣打着这样的旗号,说自己若是再立那拉氏为后,先帝爷在天之灵难安!
满人入关以来,别的东西没有学会多少,倒是将汉人的那一套三纲五常学的格外透彻。
那又如何,纵使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遵循了自己的内心,能够寻到自己喜爱的女子,与她执手一生,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好处了。
立后的那一日,普天同庆,大赦天下,自己站在高台上的那一日,是自己最松快称心的一天。
如同年少时候一样,第一次遇到皇后的时候,她还是个粉嘟嘟的胖团子,由乳母抱在怀里头,自己想要抱一抱她,却差点不小心摔了她。
这些都是二人幼时的小事情了,乾隆帝也不愿意再提。
就连他抢了自己出生玉佩的事情,皇后都是第一次知道。
乾隆帝低头看着皇后的神色,瞧见她神色有些呆愣,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在她眼睛前头晃了晃笑道
“怎么了?傻了不成”
皇后一把拂下他的手,没有心思在这里与他玩闹。</div>
却好像在这样的时候,读懂了一些乾隆帝对待自己的真心。
立下了一个母家并不显眼的皇后,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自己没有先后的富察氏满门忠烈,也没有令贵妃家的人能够得乾隆帝青睐。
皇后抬起烟雨蒙蒙的一双眼睛。
乾隆帝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感动的眼眶湿润了,疼惜的正要伸出手来帮她擦擦眼睛,却听到皇后闷闷不乐的声音传来
“原来皇上从幼时就喜欢抢臣妾的物件儿!”
她心内不是没有感动的,只是二人夫妻多年,这份感动,二人心中明白就是最好的了,不必再一言一语的道出来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了。
乾隆帝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埋怨给弄的有些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笑声广阔的传出了车外,六王爷弘曕坐在白马上,听到皇兄如此爽朗的笑声,情不自禁的回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杭州城。
那个能让自己放肆笑出声的女子,如同西子湖畔一样,安静的伫立在杭州城里,等着自己回来。
弘曕微微弯起嘴角,看着碧水蓝天,心情也变得惬意了不少。
马车内—
皇后竖起来一根手指,正想让乾隆帝不要这么大的声音,弘曕还在外头骑马呢,若是听到了如何是好,还有许多伺候的人在跟着,自己与乾隆帝这样的身份,在外头怎么能一直这样失礼数?
车马却经过了一处凸起,猛然颠簸了一下。
皇后本就坐的不大规矩,这么一颠簸,更是身子直接向旁边跌去,乾隆帝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无奈的笑了笑道
“你若想要,朕还给你就是,也算是全了皇祖母当年的心愿!”
皇后一只手还在紧紧的抓住乾隆帝的衣襟,方才的颠簸险些让自己跌落马车上,耳畔听到乾隆帝的话语,瞧见他的大手已经要将玉佩送给自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