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诧异的看了看太后
“可和卓氏!”
太后挥了挥手道
“哀家明白,清漪,不必说了,哀家累了”
崔嬷嬷见此也不再多言,她俯下身道
“奴婢伺候您歇着去!”
这一日过得分外漫长……
日薄西山--
残阳快要将深宫里的最后一丝光亮吞噬,乾隆帝前脚才刚刚从养心殿里出来,就听小路子禀报道
“万岁爷,您快去延禧宫瞧瞧罢,令贵妃娘娘晕倒了”
乾隆帝闻言,愈发觉得这宫里真是一日也不得安宁,便传来了轿撵,匆匆的往延禧宫赶去。
吴书来与小路子在下头跟着,乾隆帝坐在轿撵上,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
小路子委屈的神色张望着自己的师傅吴书来,急忙开口道
“是庆妃娘娘与豫嫔娘娘去带走了十五阿哥,还对贵妃娘娘恶语相向,这才让贵妃气急攻心晕倒了”
吴书来不屑的看了一眼小路子,甩了甩手中的拂尘道
“万岁爷,庆妃娘娘与豫嫔娘娘是奉了太后的命令去的,想来是令贵妃爱子心切”
乾隆帝坐在轿撵上,见二人各执一词,烦闷的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再说下去了。
轿撵到了延禧宫,乾隆帝却见院子里里里外外的跪满了人,太医院的太医苏淳来正从内殿内出来,见乾隆帝刚刚下了轿撵,急忙俯身跪下道
“微臣给皇上请安!”
乾隆帝心急的摆了摆手道
“平身罢,令贵妃如何了?”
苏淳来面露喜色,他拱了拱手道
“恭喜万岁爷,贵妃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只是身虚体亏,又加上急火攻心才晕倒了,如今微臣已经开了药方,相信娘娘服下就会好的”
乾隆帝的脸上这才浮现出来一层真切的欢喜来,十五阿哥落地才不到半年,令贵妃又有了身孕,他大手一挥,朗声大笑了起来
“好,好啊,延禧宫上下,赏半年的月例!”
跪在院子里的奴才们领旨谢了恩,乾隆帝抬脚就进了内殿,见殿内安静极了,知道是令贵妃还在沉沉的睡着,便也不去打扰,轻轻的坐在了床榻前。
令贵妃刚刚醒来,就看到乾隆帝坐在自己的床榻前,他背对着自己,夕阳的余晖撒在他的身上,周身仿佛都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圈,令贵妃好像,从来不曾见到过这样守在自己床榻前的乾隆帝,他年岁渐大,原先挺拔的背影也变得微微垂着。
令贵妃想起从前,先后还在世的时候,乾隆帝日复一日的守在先后的床榻前,他总是含着一双温柔多情的眼睛,轻轻的安抚着病痛之中的先后,那时候的自己还只是长春宫里的一个宫婢,有一日先后身旁伺候的宫女抱病,自己临时顶替了一次,就看到乾隆帝那样深情款款的模样,守在先后的床榻前,轻轻呼唤着她的闺名,那样天地间英俊潇洒的男子,顶天立地的天子,也能这样缱绻柔情,世间能得到他这样垂怜的女人,又能够有多少呢?
可是此刻,乾隆帝虽然是坐在自己的床榻前,却是背对着自己的,令贵妃尝试着开口唤了声</div>
“皇上!”
乾隆帝正坐在床榻上出神,窗外夕阳懒照着,看着却是这样悲凉,乾隆帝生性不喜这样寂寞的景色,钟爱于热热闹闹的景象,却是有一个人十分喜欢这个时候,她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只是不知,圆明园里的夕阳,是否和紫禁城里的一样呢?
古人见月相思,如今的自己,倒是看着窗外的日落独自伤心了。
令贵妃的声音响起来,乾隆帝想起太医的话,他压下去心中的郁闷不安,眉目上都微微染上了些喜色,转过身子,看着令贵妃苍白的脸庞,喜不自胜
“别动!太医说你又有了身孕,万事该多加小心才是,怎么还在宫里闹出晕倒这样的事”
乾隆帝刚刚出了养心殿的门,就听了吴书来禀报,太后让庆妃等人去延禧宫里带走了十五阿哥,令贵妃不肯,庆妃带走了十五阿哥后,令贵妃就晕倒了。
他言语虽然关切。令贵妃还是听出了不满,只委屈的低下头去
“臣妾是舍不得永琰,望皇上恕罪”
乾隆帝闻言也心软了不少,拉过令贵妃柔若无骨的手,放在温热的手掌里,柔声开口道
“朕明白,如今你又有孕,永琰也是照顾不得了,庆妃知书达礼,你安心就是!”
令贵妃想起博尔济吉特氏那威胁的话语,心里一凉,她看着眼前的乾隆帝,脸上的柔情让自己无限沉溺,她顺从的点了点头道
“臣妾明白!”
乾隆帝伸出大掌来,缓缓碰了碰她的小腹,朗然大笑道
“爱妃如今又有身孕,朕真是高兴的很”
自己已过五十,宫中诸位妃嫔都不见有孕,令贵妃这里却是瓜意绵绵,乾隆帝心中自豪骄傲,脸上的欢喜真切的很,高兴的话都一连重复了两遍。
令贵妃心里一惊,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快就有了,想来是苏太医的坐胎药起了些作用罢,她心里也高兴得很,缓缓拉住乾隆帝的手,脸上划过一丝羞涩
“臣妾也高兴”
二人双手相牵,令贵妃的心中,也荡起来了一丝很少很少出现的柔软。
皇后不在宫中,自己的日子总是要分外的好过一些。</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