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之突然激动起来：“是你妈妈害死了她！”
“所以呢？”苏缓冷冷的注视着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平之被她的话所激怒，他吼出来，“她是你妈！”
店里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张望，苏缓平静的看着他，眼神幽幽，那双琉璃清瞳里勾出锐利的冰刀，呼啸着朝他砍过来。
顾平之突然就失了力气，颓然的坐下来，双手插进头发里。
他们生下了苏缓，可也仅此而已。
他们对她没有养育之恩，他们养大的是顾唐。
他们前二十年从未参与她的人生，甚至到目前，苏缓对他来说，还算不上一个熟人，她来到顾家之后，和他说过的话寥寥无几，更甚至，他们从未单独在一起相处过，他对这个亲生女儿是完全陌生的。
他们之间有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但没有感情基础，任何关系都无法维持长久。
“那么顾斐然呢？”苏缓问他：“你打算怎么对他？”
“斐然是我的儿子。”顾平之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就是一阵长久的缄默。
他低下了头，有些不太敢看眼前女孩的脸。
然后，他便听见一声极轻的笑声，那笑声有些哑涩，带着毒。
是啊，顾斐然是他的儿子，但也是唐玉言的儿子，和苏缓没什么两样。
但他唯独针对苏缓。
说白了，无非就是没有感情，她这个便宜女儿在他心里是可以割舍的，而顾斐然不可以。
二十年后，苏缓再一次被人抛弃，不同的是，这一次抛弃她的，是她的父亲。
“对不起……”顾平之艰涩的吐出这三个字，他其实心里明白，孩子是无辜的，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实际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
他看见她就会想起唐玉瓷，就会想到她的惨死，因此就会联想到他被唐玉言欺骗了二十多年的荒唐人生，继而想到这些年他竟然对杀人凶手百般宠爱，他就会愤怒到想要发疯。
他实在无法做到心无芥蒂的去宠爱苏缓，他心里有了障碍，他控制不住自己因为唐玉言而去迁怒她。
苏缓拿了他的卡，依旧是一张平静至极的脸，“我也提前说明，既然以后父女关系有名无实，那倘若以后顾家出了什么事，也不要牵连上我，也别找上我，我没有义务再去管你们的死活，我只会袖手旁观。”
顾平之有点想笑，“你能帮顾家什么忙呢？”以他们顾家在凉城的地位，能出什么事？就算真出事了，难道还会向她一个毫无背景可言的黄毛丫头求救？这孩子显然是被他刺激到，故意说出的这一番气话。
想到此，顾平之眼底染上淡淡的愧疚之色，他也就顺着苏缓的话往下说，“你放心，如果顾家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去麻烦你。”
就让她高兴一下好了。
苏缓录了视频，“以此为证。”
她拿了卡就走，丝毫没有任何留恋。
顾平之突然站起来冲她喊：“如果以后有什么难处，你还是可以来找我的，我会帮你。”
苏缓的身影已经出了门，只有声音传来，“用不着。”
她出了门，今天的天气很好，已经没有那么寒冷，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洒在她的眼睛上。
她的眼底泛了酸，她仰头，努力把那一点湿意憋回去。
她不知道是在为自己难过，还是为那个真正的苏缓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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