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板闻言哈哈哈大笑着说:“什么现代派、抽象派,我是真欣赏不了,不过对咱老祖宗的东西还是比较在行的,有空请孟小姐欣赏欣赏我的墨宝啊!”
吕一帆果然站在下沉式会客厅的楼梯口等着,眼中带着些许烦躁。这一晚上两个人连一句话还没说呢。
汪老板一伸手说:“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一会儿过了午夜还有个荧光秀。”说着指指右手手背,冲吕一帆挤眉弄眼的。
吕一帆又是那副藏着坏水般了然于心的表情,等汪老板走远,孟琦琦好奇地问:“什么荧光秀?请柬上没说啊。”
吕一帆揽着她的肩膀说:“跟夜店里玩儿的差不多吧,也没什么稀奇的。”
严瑾好不容易和几个校友聊到一起,一转眼孟琦琦和李唐都没了踪影。几个校友见她不过初出茅庐的小孩,客套着以后会多加提携,然后就拎着酒杯流连于其他的对话圈儿。
她明显感受到了客套而友好的冷落,原来做生意并不是买卖这么简单,在商品交易背后还有更深度的利益交换,比如人脉。
虽然她年轻,但她足够聪明。别看这区区五十多人的聚会,却是一个完整的金融生态群落。
在食物链的最顶端,是手握重金的资方和身怀重宝的项目方,比如围绕吕一帆不断商讨的那波人。
接着是等着分点边角料的个人投资者,包括蓄谋已久的李唐和突然杀出的Amanda。
还有一群人,仿佛寄生者,够不到项目但是可以够得着人,就比如自己,结识多点优质客户,期望有朝一日他们像临幸妃子一样想到自己,然后做一笔大单。
可眼下的自己有什么可交换的呢?之前和孟琦琦亲热打招呼的,那个叫Tina的大胸女孩儿,似乎深谙此道。这会儿她正和一位中年男子聊得火热。
严瑾不是不懂,只是不屑且不耻,如果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就可以事半功倍,那简直是对她寒窗十五年的极大侮辱。
不知什么时候,汪老板坐到了严瑾的侧面,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笑容可掬地问:“小文曲星,晚上吃饱了没?”
严瑾连忙坐直,礼貌地回复吃了不少。
汪老板很豪迈地说:“晚上都是点心,不当事儿,后厨可以去叫人给煮完云吞。你得多吃点儿,太瘦了!哎呀,我姑娘要有你三分之一勤奋我就烧高香了,本来今年也该毕业了,非要休学一年去非洲保护大象,你说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汪老板一聊起女儿身上忽然就少了世俗气,反添了几份老父亲的慈祥。
严瑾也慢慢淡化掉刚开始手被握疼时的紧张,话也渐渐多起来,甚至聊到了自己学法律的初衷,引得汪老板感慨不已。
正说着,孟琦琦挽着吕一帆走过来,严瑾不由赞叹真是一对璧人,气质特别登对。
吕一帆看上去有点疲惫,声音沙哑地说:“汪总,感冒没好,先撤了,等忙完这阵儿找时间打牌啊。”
孟琦琦也跟汪总客气着,然后招手示意严瑾一起走。
汪总就像废话的家长一样不停夸严瑾,搞得她越来越不好意思了,最后汪总撩下话说:“姑娘,以后有什么难处找叔叔,叔叔支持你的梦想!”
回港的路上,严瑾坐在副驾驶上,吕一帆不好意思再关隔板了,老老实实地在后面正襟危坐,只是黑暗中他一直握着孟琦琦的手,甚至鼻子痒了,也拿起她的手去揉。孟琦琦在旁边甩给他一个嫌弃的表情。
严瑾却一直沉浸在晚上的见闻中,不断地回味着,时而激动时而失落。
孟琦琦跟吕一帆提到晚上偶遇的奇女子,但他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不会是汪总老婆吧?”孟琦琦八卦道。
“不可能,他老婆孩子都在美国呢。”
“情人?”
“那就不好说了……”车外的灯光从吕一帆的脸上晃过,他又露出一脸坏笑。
一直安静的严瑾却开口了:“琦姐,我觉得汪总人还挺正直的。”
孟琦琦听完眉头一皱,心想这孩子是被汪老板自称的几句叔叔给忽悠了吧,正要开口教育,就听吕一帆慢悠悠地说:“防火、防盗、防大叔。”</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