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月朗星疏。冷月寒光之下的山石树木影影绰绰更是阴森恐怖,团雾随风一股股地东游西荡忽隐忽现,平添了一层难以名状的神秘。此时的哨兵又冷又乏已经不再那么精神了。此时,一丝油丝一样的声音从山林里随团雾飘荡出来,似女人的啼哭又像婴儿的夜哭,官山和官帽山周围的哨兵没有几个在意这样的声音。忽然,几声夜枭一样的惊叫声或远或近骤然乍响惊着了附近没睡着的人,这时候那油丝一样如啼如述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汗毛直竖。哨兵各个都紧紧捏着枪杆子,想看不敢找,不想听却躲也躲不掉。这个声音足足折磨了那些哨兵大半夜,第二天凌晨雾消了声音没了,但是更恐怖的事情在他们的身边发生了。
官山、官帽山满山满岭都撒落了阴钱草纸,仿佛昨晚大雾落地而成,就连士兵们睡觉的帐篷里都有。士兵们早上醒来见身上地下到处都是阴钱草纸,各个大惊,出门又见满眼都是,更是大惊失色,相互间都以惊恐的眼神交流,揣着明白装糊涂。有几个围着昨天夜里值更的哨兵询问夜里发生的事情,哨兵被那渗人的叫声惊恐了一夜,早上又被满眼的阴钱弄的心惊胆战,哪里还能说出个什么情况。
那些个军官像过堂一样把哨兵一个个问了一遍,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上午挖墓的行动自然就停了下来。报告到于团长那里,于团长把那些军官大骂了一顿,“这是有人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一群怂蛋,赶紧叫士兵去挖!”
那些军官们点头称是,回过头来私下里议论:有人装神弄鬼?撒了这么多的阴钱,不会是一个人一下子就能弄成的,这么多的哨兵都睁着大眼睛,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你说这会是谁干的?竟然还撒进了帐篷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能是人干的吗?想一想,这些个军官的后背都发凉。可是,团座这么说了,只能硬着头皮叫士兵们继续干。
晌午一过,团长参谋长就坐着汽车回小红庙了。下午,挖墓的士兵也就早早地收工,晚上各处都派了双岗,巡逻队的密度也增加了,即便是睡在帐篷里的士兵也都睁大了眼睛不能入睡,好像都在等着什么到来。
午夜刚过,状况还是如期而至。
今天夜里没有雾,多云的天气,月亮忽隐忽现,夜风稍微大了点,山上的树叶哗啦啦地响。那油丝一样的啼哭声夹杂着夜枭嘶鸣般的尖啸声由远而近地过来了。
躺在帐篷里的士兵都坐了起来,汗毛惊悚后背发凉。忽然,“啪啪啪”的枪声响了,士兵们都拎着枪冲出了帐篷,却见枪声里几团绿油油的火焰忽忽悠悠聚到官山的山顶,枪声和子弹对它们没有一点点的干扰,枪声逐渐停了下来,所有的人好像都被施了魔法一样呆呆地望着那几团蹦蹦跳跳的火焰。忽然,官山对面的山坡林子里传出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而后再也没有了声响,那几团火焰也飕地一下没了。
一股阴风卷了起来,满是窸窸窣窣的声音,“雪”从空中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有人伸手抓住了一片,凑近了一看正是阴钱,吓的赶紧甩掉,扭头就往帐篷跑,其他的人也跟着往回跑,跑到帐篷门口各个顿时都吓呆了:帐篷里到处撒的都是阴钱。
天亮的时候,出去换岗的士兵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死了……快……疯了……疯了……”排长找到连长带一帮人朝那个哨位过去。离哨位四五米远的草丛里找到了第一个已经死掉的士兵: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一缕一缕,肚子被撕开,五脏六腑都……有个兵当场就吐了。
三四米远的另一个士兵把自己挤在一个石缝里,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嘴里叨叨咕咕,见有人过来面孔立刻狰狞起来摆了手尖叫“别吃我,别吃我……”来的人面面相觑。
连长把事情报告给了营子,营长见团长到了赶过去报告。于团长和刁参谋长都站在帐篷门前望着眼前的景象一言不发,营长朝帐篷里看了看,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显然,夜里的事有人已经向他们报告过了。
“报告团座”营长的声音小了很多,“昨天夜里,我们都设了双岗,巡逻队也都加强了,当时我们都起来了,这么多人什么都没看见事情就发生了。对面山上的双岗一死一疯。那个死了的士兵不是枪伤也不是刀伤,死相很难看。团座,这个地界很邪,恐怕……”于团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营长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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