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太太,让俺去吧,俺不怕鬼子,在坊子碳矿区时,俺天天看到鬼子,只要躲着他们走就行了。”
“丫头,就怕咱们躲不开呀。”苗太太流下了伤心的泪。
“苗太太,那个日本女人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她与其他日本人不同。”蒋广全把他了解的绣舞子简单地说了一下:
绣舞子是一个喜欢中国刺绣的女人,她也是被日本军队骗到中国的,她的丈夫是一个渔夫,在一次出海时被突然坠落的网吊架砸伤,变成了半植物人,能吃饭,需要喂;能说话,吐字不清;不能走路,卧床不起。她家里还有一个婆婆,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儿,她靠给人家刺绣维持一家的生活。那天她去给主顾送刺绣的衣衫,回来路上被日本军队绑架,她都没来及回家与孩子和丈夫告别,稀里糊涂来到了中国,在中国一待就是三年。
苗太太流着泪听着绣舞子的故事,嘴里喃喃着:“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呢。”
“人都会变得,她身世再可怜,俺也不会同情她。”一旁的曲伯悲愤填膺,语气里带着仇恨:“俺不会忘了他们日本人杀害俺一家二十几口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忘。”
“曲伯说得对,咱们还是多长个心眼,防人之心不可无。明儿,我抽时间把丫头送过去让绣舞子小姐见见,我尽量给她说,把活儿让丫头带回家做,苗太太您看行不行?”
苗太太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就听蒋警官的,只要丫头没事就行。”
“好,这事儿就这样说定了,明儿见。”蒋广全站起身要告辞。
“蒋警官,不好意思呀,如果俺先生在家,不会怠慢您,唉,已经过了晌午了,他怎么还不回家呀?”苗太太突然感觉心慌意乱。
听了苗太太嘴里的念叨,蒋广全心里“咯噔”一下,青峰中学发抗日传单的几个学生被日本人盯上了,他已经把消息提前送到了学校,那一些学生年轻气盛,不会没有躲起来吧?如果鬼子到学校抓人,单凭他对苗先生的了解,苗先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被鬼子抓去,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就在这时,三个少年气喘吁吁钻进了面馆,他们开口就问:“苗师娘在吗?”
“在,在,发生什么事了吗?”苗太太嘴里连声应答着,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一定是自己丈夫出事了,他让学生跑家里报信。
三个学生看到了身穿警服的蒋广全一愣神,闭上了嘴巴,眼睛往地上看。
苗太太往前窜了一步,抓住其中一个孩子的胳膊,满眼焦灼:“快说,快说,你们苗老师怎么啦?”
蒋广全心里也一哆嗦,大颗大颗汗珠子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滚。
“孩子们,别怕,快说,苗先生怎么啦?”
“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苗先生被闯进学校抓人的鬼子打伤了,那个英文老师让我们来告诉师娘一声,让师娘不要担心,苗老师现在在清风医院里……”
还没等三个学生说完话,苗太太嘴里“妈呀”喊了一声,跌坐在地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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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敏“扑通”跪在苗太太身边,“哇”一声大哭:“苗太太,您快醒醒,醒醒呀。”
蒋广全还想仔细问问三个学生,从他们嘴里了解一下苗先生的具体情况。眼下苗太太晕了过去,他只能向三个学生摆摆手:“你们快回家吧,在路上不要停息,也不要把学校的事情说出去。”
曲伯心乱脑子没乱,他招呼顾小敏说:“丫头,别哭,苗太太没事,你快去喊薛嫂,让她拿一根针来,快去!”
薛婶听到顾小敏带泪的呼喊,从前院踮着小脚踉踉跄跄窜了过来,看到苗太太晕坐在面馆里,她的眼泪“噗噗”往下掉,嘴里着急地大叫:“哎呀,我的妈呀,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她薛嫂,您赶紧在苗太太耳朵上扎几针,俺去倒杯热水给她喝,她是急火攻心,要扎出血,快,”曲伯嘴里一边说,一边磕磕绊绊跑进了后厨。
半天,苗太太缓过神来,她想站起身来,没站稳,身子一晃又坐了下去,顾小敏赶紧坐到她旁边,用小身子抱着她。
蒋广全看着苗太太清醒了,嘴里忙不迭地宽慰说:“苗太太,您别着急,苗先生在医院里,说明他没事。日本人去学校是例行检查,可能苗先生多说了一句话,也许是他自己不小心磕倒了……俺这就去医院看看,看看先生的情况,有事俺再回来告诉您。”
蒋广全拉开面馆的门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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