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丫头根本就只是‘扯着虎皮当大旗’,根本就只把他当布景呢。
且虽只听了这两句,但此刻韩青岚已心底十分透亮,眼前这位深宅邸老夫人,只怕玩儿不过他身前这位,鬼点子频出的坏丫头啊。
就在韩青岚好整以暇看戏的档口,丹阳果然四两拨千斤的,轻松道:
“这可不是舅舅徇私哦。自然是大有干系,官府才明文规定呐。”
说着,她轻咳一声,端正了语气,严肃的道:
“凡朝廷五品以上文武官员,但有族中大小纠葛,若为被裁定判决一方,则必由朝中派人在旁监看,定夺。”
“什,什么?你个黄毛丫头还能知道这些?少信口开河!”
吴老夫人怒喝的一点儿底气都没有,只因丹阳身后,就站着朝中的四品武官呢!
那武官服,她还是认得的。老头子当初,也是从六品上穿到从一品,她也曾一针一线缝补过的。
可除了家中这一亩三分地儿,吴老夫人往日并不太关心朝堂啊,律法等事。
那在她印象中,或说是她自小被教诲的诸般规矩里,都是男人的事儿。即没她插嘴的份儿,也不用她多去操心费力。
所以,别的妇人说起,她不是躲开,就是充耳不闻,忙自个儿的。
而一直以来,她和老头子也都如此过来了这么些年岁,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不便的。
但眼下,她才略有些后悔,往日没多让人在跟前儿念两句这种闲话。
甚至因自己心中已隐隐猜到,丹阳所说都是真的,吴老夫人这一瞬都不敢抬眼,去看丹阳身后的年轻后生。
只怕对方急于撇清,公事公办的给她一个,最后的明确答案。
而听到丹阳真的祭出这个杀手锏,韩青岚佩服的同时,又忍不住好奇。
这种犄角旮旯里,不知何年何月被何人写进律法的条例,这丫头究竟是从哪儿听来的呢?
其实,若非他自己太闲,且库部旁就是宫中的藏书阁。而他自己平日里,也需往来翻阅各地的山川图鉴或各种地质资料,已备偶尔去兵部述职。
这才能从故纸堆里,看到这种尘封的书册和条例。
真不知,本朝还有没有人知道这一条律例。
一念及此,韩青岚的目光,也落向身前,两步远处的那抹娇小的背影。
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只从那紧绷的线条,他也能看得出,即使此刻已将上首那位老夫人逼到末路了。
这丫头却仍没放松,那怕一丝的警惕,难道事情还会有其他转变?又或有何变数?
他正这样想呢,就听外面庭院中,有施展轻功后,某人落地的轻响。
韩青岚才刚戒备,就听一阵低沉浑厚的笑声,自松鹤堂外的庭院之中,悠悠传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