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不是车华庭五年前失踪的父亲车仁贵。
车华庭下面的话更证明了这一点:“我父亲腿跟别人不一样,有一个非常显着的特点。”
“有什么特点?”
“我父亲的小腿比大腿长许多,一般人的小腿和大腿的长度差不多。算命先生给我父亲看过相,说手长做帝王,腿长富四方——算命先生说我父亲是有福之人,是大富大贵之命。”
单凭身高和牙齿就可说明,死者确实不是车华庭的父亲车仁贵。所以,同志们下一步的任务便是确认死者的身份。
赵子蒙和令狐云飞、项代沫商量后决定,还是要找车华庭好好谈一谈,案子发生在他家的房子里面,他应该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调查对象,寻找案件的线索,车华庭是一个不能忽略的人。
晚上,同志们随闵科长和顾所长到中和街派出所吃的晚饭。中和街派出所坐落在中和大街上,走出“无常巷”,进入前街,右拐向西,走十分钟左右就是中和街派出所,闵科长和顾所长希望同志们在中和街派出所搭伙,赵子蒙同意了。
在吃晚饭的过程中,大家和顾所长、闵科长很自然谈到车华庭家的房子。顾所长在中和街派出所工作了几十年,他对车家的情况了如指掌,闵科长也是本地人,他对这一带的情况也比较熟悉。
虽然是闲谈,但赵子蒙并没有把它当成闲谈,任何一个案子,都有一个背景的问题,案子发生在157号,而157号又是车家的祖产。
“本来,车家大院的主人应该是车仁举,车仁贵是车仁举的堂兄弟,车仁贵的父亲车儒亭和车仁举的父亲车儒宝是堂兄弟,到仁字这一辈,关系又远了一大截。”顾所长道。
“车家的老祖宗是专做朝廷生意的,追本溯源,车仁举就是这一支,而车仁贵的父亲是旁枝,又是小老婆所生,小老婆所生的孩子在家族中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大家都知道,在封建社会,在家族中,有嫡庶之分,嫡为正宗,庶为旁支。车仁贵就属于旁支。这也就是说车家大院的所有房子的产权都属于车仁举这一支,和车仁贵这一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虽然车仁举这一支是主支,但遗憾的是车仁举这一支三代单传,人丁稀薄,香火不旺,而车仁贵这一支开枝散叶,人丁兴旺。
一九四二年,二十岁的车仁举东渡日本留学,家里面少了一根顶梁柱,车家的茶叶、布匹和皮毛生意后继无人,车仁举的父亲车儒亭就让堂兄车儒宝的儿子车仁贵过继到车家大院来支撑门面——那车仁贵有四个兄弟——车儒宝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一九四五年,车仁举学成归来,本来,父亲车儒亭指望车仁举接手车家的产业,可车仁举根本看不上车家的生意。
俗话说的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人怕走错路。车仁举回国以后,凭借舅舅的社会关系在国民党军统二处京西分处谋了一个副主任的位置。国民党从京西溃退以后,车仁举被当做骨干留在京西处理关押在黄花台的政治犯。
解放战争的末期,车仁举因为身体的原因回家养病,不久,全国解放,车仁举如断线的风筝,失去了依托。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反而是一件好事,人们并不知道车仁举的底细。
四五年前后,国内政治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国民党日薄西山,渐渐丧失在大众中的影响力,所以,车仁举回国以后做什么,车家人守口如瓶。这让他躲过了一劫。”
“解放以后,凭借满肚子学问,车仁举在一个学堂里面谋了个语文老师的差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知何故,在一九五零年底开展的运动中,车仁举在国民党军统供职的事情被捅出来了,听说,他的手上还沾满了黄花台革命烈士的鲜血。据说,在关押期间,他自己也交代了很多罪行。
一九五一年的春天,车仁举被**执行枪决。车仁举的父亲经受不住丧子之痛,命归黄泉,几天后,车仁举的母亲也撒手人寰。
这样一来,过继给车家的车仁贵便成了车家大院和车家财产的唯一继承人。车仁举被执行枪决的时候只有三十岁,车仁贵小车仁举小九岁,当时,他虚二十一岁。
车仁贵年龄虽然不大,但已经是生意场的好手。
车仁贵从十三岁跟着养父车儒亭学做生意,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七八年,果然不同凡响,十八岁的时候,车老爷子就把生意交给他打理了。
所以,到二十一岁的时候,车仁贵已经是一个有想法、能独当一面、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角色了。如果不是车家突遭变故,车家的生意一定会越做越大。
车仁贵的老婆是车儒亭帮他娶的,车仁贵的婚事是车儒亭夫妻俩帮他操办的。
车仁贵养育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经历了一场变故之后,车仁贵便成了车家大院当仁不让的主人。
三个儿子长大成家之后,车仁贵将车家大院的房子分给了三个儿子,于是,车华庭分到了157号,因为157 号经常闹鬼,车仁贵和儿子车华庭商量后决定将157租出去,并将通向西院的那道门给封上了,同时从巷子里面开了一扇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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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所长说的更多的是车华庭的父亲车仁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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