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昭阳殿,一直失魂落魄。想去说服自己,刘珺身上的芍『药』香,只是单纯地吃了李倾城做的芍『药』糕造成的。可惜,理智终究战胜了感情。
“小遗,在泰山,你爹亲为什么会受到箭伤?”我问道,却害怕知道答案。
我不是不愿意信任阿珺相公的真心。可是,帝王之位的诱『惑』,对一个心怀天下的男人来说,难以抗拒。古人看重血统,当刘珺已知晓刘彻根本不是先帝的皇子时,他心底的欲望必然死灰复燃,蔓延成熊熊大火。
此刻,我隐约猜测到,他留住河间王的骨血,既不是为了尽所谓的孝道,也不是为了重登摄政王的宝座,而是利用燕王和李姬肚子里的孩子的存在,警告坐在龙椅上的刘彻,刘彻没有资格做武帝。
“爹亲带小遗去打猎,不小心被侍卫误伤了。”小遗垂下紫眸,轻声道。
“那从明天开始,娘亲天天带小遗去打猎。”我冷冷地道。
“坏娘亲,小遗不要你了,跟爹亲一起过。”小遗撅着小嘴巴,恼道。
“小遗,告诉娘亲,你爹亲是不是为了李倾城而受到箭伤?”我牵着小遗的手,蹲下身子,问道。
小遗捂着嘴巴,心虚地耷拉着小脑袋。
李倾城的确比我更适合母仪天下。我努力地弯起嘴角,却忘记阻止眼角的泪滴滑落,擦也擦不干,只能背对着小遗,哭得抽抽搭搭的。
“娘亲,不要哭嘛。娘亲不喜欢月神姐姐,小遗就帮娘亲赶走她。”小遗抱着我的大腿,着急地上蹿下跳,想用他的小胖手替我擦拭眼泪,就是够不到。
“小遗,如果你爹亲不要娘亲了,你可不可以跟娘亲回夏国?”我泣道。
“爹亲不会不要娘亲的。爹亲最爱娘亲和小遗了……”小遗也被惹得哭泣。
看见小遗哭,我才意识到,自己已是一个母亲了,不能软弱。于是,我连忙擦干两人的眼泪,嘴角浮起凄婉的笑容,道:“小遗乖,娘亲和爹亲都不会不要小遗的。”
“小遗以后再也不吃月神姐姐的芍『药』糕。”小遗拍拍小胸脯,向我保证。
回到兰兮小筑,我将小遗交给了秋夕姑姑。小遗毕竟是小孩子心『性』,一听说秋夕姑姑答应陪他抓鱼,便兴奋得手舞足蹈,也感染了我满怀的愁绪。
寒兰阁内,我取出紫檀木柜里的大提琴,端坐在白泽书案前,拉起琴曲。曲曲旧作,曲曲幽怨,曲曲拉到一半,便再也记不起曲谱。然而,我没有勇气停下来,唯恐没有这些琴曲的填充,脑袋里的那些胡思『乱』想肆意增长。
实在没有曲子可弹奏,我就寻了蓝玉箫,吹起箫曲。
问秋风,催红几度,霜叶寄情满树。银汉迢迢搭鹊桥,一夜彩虹雨。天不许,月常阴,唯求生死芙蓉浦。家国寡助,当年血战中,东海楼头,烈火焚烧处。
秋姬大祭司编写的箫曲,曾经是夏国大祭司所钟爱的。所以,我只听了一遍,便会吹奏。现世的潘教授说得没错,对于音律,我总是产生独特的感觉。
蓦然,听得阁外铮铮琴音,流动着诉不尽的哀伤与无奈。
白首误,琴音袅袅,情丝竹下谁诉。梨花杯酒倚孤影,画船初见结缘。字字错,满盘输,君子笔落难由身。紫流苏,长相忆,芭蕉怎谙离恨苦。又是春暮,怕香兰含笑,从此弦断,天涯不归路。
我握着蓝玉箫,走出寒兰阁,发现那随『性』地坐在白玉桥上抚琴的人,正是太史司马迁。一身淡紫『色』白底紫嫣花纹袖袍,紫玉簪束发,嘴角含着温润的笑,却令我产生疏离感。
“堇王后,子长打扰了。”司马迁笑道。
“阿离……司马太史,你弹的琴曲似乎与这箫曲是一对的。”我皱眉道,捂着疼痛的胸口,默默地察觉到这首琴箫合奏曲,想要表达什么,但是我听不懂。
“子长也这么认为的。堇王后可否借子长这首箫曲,留待月夜与城儿赏雪。”司马迁笑道。
“不借。司马太史若是来找襄王商讨公务的,请回吧,襄王不在。”我冷冷地道,一听到城儿这种甜蜜蜜的称呼,就火冒三丈。刘珺在泰山与李倾城独处时,是不是也这么亲昵。
“不在吗?城儿说,她今日会亲自登门道谢,襄王在泰山为她挡箭的恩情。”司马迁喃喃道。
司马迁可能是记起什么,那丹凤眼里涌动的清泉,瞬间凝结成玉带,挂在深秋的竹林。
“阿离,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我苦笑道。
该来的还是会来吧。阿珺相公志在大汉江山的话,李倾城才是与他一起共谋大业的最佳人选。因为,李倾城是广寒宫的月神,令长安城权贵折腰。而且,李倾城曾经陪伴了阿珺相公十年,结下深厚的情谊,更是阿珺相公过往噩梦中漏出的一点光明。
“堇…王后承受得住么?”司马迁迟疑了许久,轻声道。
“阿离来兰兮小筑,不就是引导我去见证襄王与李倾城的藕断丝连吗?”我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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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嫣儿这么做是为了夏国的大局着想。”司马迁道。
哼,为了夏国的大局着想?真是笑话!紫嫣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巧舌如簧,也只有紫离才会受她的蛊『惑』。夏国的大祭司,为什么你会傻傻地爱上一个令你夜夜喝着梨花酒求醉的男人呢?
“紫离公子是不是忘了,堇儿姓夏,紫嫣不姓夏。”我冷冷地道,径直去了马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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