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伤,沾染了地狱的血,很难愈合。
浅蓝『色』的游泳馆,散发着硫酸铜的味道。
我坐在游泳池边,腾空的双腿激『荡』着水花,静悄悄地欣赏一对父子的滑稽画面。
刘珺剪了短发,『裸』『露』着上半身,黝黑的肌肤和健美的胸膛,引来周围的比基尼美女的关注。
可他的眼神依旧冰冷,紧皱的眉头,令小男孩耷拉着小脑袋向后退了。
“笨死了。”小男孩吐着舌头笑道,但身子的微微颤抖出卖了他的害怕。
“刘珺,你笨死了,教小虾米学游泳三天,还是不会。”我喊道,做了一个竖起小拇指的手势。
正当刘珺埋入水里,朝我游过来时,小虾米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子弹『射』穿心脏,瞬间整个游泳池变成刺鼻的血水。
我想跳下去抱住小虾米的身子,可是双脚被莫名地固定住,费尽全身的力气也移不开步子。
我捂着脸,眼泪哗哗地落下,耳边响起了ana被推入人流手术台的那句话“jessica姐姐就不怕宝宝来寻仇”,心如刀绞,痛到无法呼吸。
“小虾米,刘珺快救小虾米!”我从噩梦中挣扎出来,就歇斯底里地哭喊道。
“堇姐姐,终于醒啦,吓死念奴了。”念奴泣道。
“念奴,小虾米还在吗?”我轻声问道。
结果,念奴的眼泪又簌簌掉落,捂着脸蛋向外跑出去。这时,我『摸』『摸』平坦的小腹,确信我和刘珺的孩子真的意外流掉了。
“堇姑娘醒来了,趁热吃。”佑宁端着一碗鸡蛋红枣汤,稍微俯身递给我。
“备马,去河西走廊。”我瞟了一眼鸡蛋红枣汤的热气,双眼立即朦胧。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脆弱的那一刻,竟只想到一个劲地扑进刘珺的怀里,默默地哭泣。
“堇姑娘,刚小产,需要好好调理身子。”佑宁用勺子搅动汤水,柔声道。
“绝食。”我赌气地打翻了汤水,拉起被子,蒙起整个脸。
过了许久,佑宁蹲下来,一片一片地拾起破碎的瓷片,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堇姑娘和襄王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何必糟蹋自己呢?”
他的声音格外嘶哑,像是哭到疲惫留下的后遗症。我鼻子一酸,禁不住翻过身子,想跟他说句道歉,却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我咬咬牙,忍着疼痛,费力地下床,胡『乱』地抓起衣服,梳洗一番,正准备出去时,门轰地一声被踢翻。
“给本宫抓住这个帮凶!”金多珠又是在一群丫鬟家丁簇拥之下怒道。她换了一件淡紫祥云曲裾,雍容华贵。蓦然,我对自己钟爱的紫『色』也蒙上了一丁点厌恶的情绪。
“金王后如此胡闹,就不怕『性』命不保。”我也不甘示弱地恼道,从腰间取出的紫玉龙纹印章握在掌心,冒出了热汗。
“哼,你不过是襄王的新欢。没有孩子,没有名分,你觉得能活多久?”金多珠摆摆手,示意众闲人退出并关好房间,悠然自得喝起桌子上的白菊茶。
“听说金家三少,是除夕夜溺水而亡的。那年,金满籯还向众人宣布将你嫁出去后,所有的事宜交给金家三少打理。”我将紫玉龙纹印章收回腰间,也学金多珠饮了一杯白菊花,眼神轻轻划过金多珠维持在脸上不到一秒的恐惧,嘴角噙出一缕微笑。没有刘珺,我照样能扳倒任何人。
忽然,金多珠抓住我的手腕,将滚烫的茶水泼在她雪白的右手背上,眼角泛起泪光,泣道:“堇姑娘,真的不是本宫害死你的孩儿!”那哭泣声,立即传播到门外,充满了委屈和同情。尔后,凑在我的耳畔,冷笑道:“就是本宫下的毒。”
愤怒,令我浑身的血『液』沸腾。我狠狠地扇了金多珠一巴掌,还不够解气,向她踢了整张桌子,接着扑上去,对她拳打脚踢。可她丝毫不去反抗,嘴角『露』出坦然的笑容,令我举起的碎瓷片在空中迟疑了些许,最终向她脑袋砸去。
“来人,夏姑娘疯了,关进地牢。”刘买竟推开门,将我甩在一边,抱起金多珠,撕下衣角,『揉』『揉』她的额头,不冷不热地道。
发泄了一阵子脾气的我,被摔得胳膊磨出血,也不想吭声,安静地被两个侍卫拖着扔进了地牢。听到老鼠窸窸窣窣地爬过我的脚趾头,我竟呆呆地坐在那里,既不尖叫也不思考,足足半个时辰,才因为念奴也被关进来而缓过神来。
念奴将几根稻草捻成一起,奋力赶走周围的老鼠蟑螂。接着,发现地牢的角落坐着一位淡黄衣衫的美人,惊喊道:“花夫人!”
地牢的光线黯淡,我不得不靠近坐着打量这位雕塑美人。不,雕塑遇到酸雨,还会流泪,可眼前的女子,十根手指血肉模糊,也懒得抬起眼皮去哭。
“刘买不是逞英雄将你抱走吗怎么被关进了地牢,还用上了酷刑。”我握紧拳头恼道,恨不得将这个冷血的刘买剁成肉酱,俨然将自己小产的悲痛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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