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战神(2/2)

“娘子若是睡懒觉,为夫只能代替出征。”刘珺笑道。

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穿盔甲声,我担忧阿珺相公的安危,只能掀开被窝,挂在阿珺相公的脖子,顶一顶阿珺相公的额头,撅起樱桃小嘴。

“堇儿,真乖。”刘珺亲吻了我的额头,笑弯了寒潭眸子。

这回,我学聪明了,决定站在城楼,握着蓝玉箫,远程指挥九黎部落。那大汉的开国功臣张良,不是赢得运筹帷幄之、决胜千里之外的美誉,说不定本祭司是第二个张良呢。

然而,幻想很美好,现实却残酷。

玄女经过昨日的观察,拨出四千轻骑对付敌方,算是对卫青的看重。

不过,她那副全然不在乎战局的闲散神态,看得真欠揍。她倚靠在软塌,将刘胜的脑袋枕在她的双膝,含情脉脉地凝视,颤抖着双手去临摹刘胜的轮廓,一会儿巧笑嫣然,一会儿泪眼朦胧,活像个疯子。

“一炷香。待会儿本座还要帮胜郎洗头。”玄女抚『摸』着刘胜的三千墨丝,失笑道。

骤然,幻阵开启五味,即辛、酸、咸、苦、甘,而我迅速吹奏一曲《采桑子》。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箫音不断,梨花香一重堆叠一重,九黎部落配合着卫青战斗的步调,自发地变换阵形,看似散沙,魂若梨花,令人眼花缭『乱』。

至于五味阵,随着敌人的强大而调整实力。

辛,辛苦遭逢起一经。卫青小时,被送到生父郑家,过着畜生不如的生活,受尽兄弟的奴役,打骂责罚只是家常便饭,睡过羊圈,渴饮冰雪,如何不辛苦。

酸,客心自酸楚。卫青常年征战在外,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年复一年,每逢佳节,只能与同在边关的将士们,把酒畅饮,聊一聊家乡的趣事,滴一滴浑浊的热泪,又怎能不酸楚。

咸,风腥船过咸鱼。世人都道,大司马大将军,封邑万户,风光无限。熟不知,功高盖主,皇后姐姐卫子夫又诞下太子刘据,太过显赫同样危险。生死,只在疑心颇重的天子的一念之间,与咸鱼无异。

苦,苦是添离思,青门道路长。往昔,长门宫里,持笤帚扫鸿台,不觉落魄,皆因有红颜知己相伴。如今,佳人已作他人『妇』,而自己娶了尊贵的平阳公主,却离思绵绵无绝期,有苦说不出。

甘,朔方烽火照甘泉。世人认为,将士们图的是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哪可知,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七战七捷,也不过是希求,守住家国罢了。待得王庭的茫茫草原,遍『插』大汉旗帜,含笑甘泉又何妨。

有了昨日的教训,即使卫青的点点滴滴传达到脑海里,我也丝毫不动容,继续吹奏箫曲。

可惜,卫青敌不过五味,败下阵来。眼看,卫青的背部,将被数百个轻骑的长矛刺入,平阳公主已捂着嘴巴,泪流满面。

情急之余,我推开刘珺,跳下城楼,失重的感觉尚未体验,却掉落在那只突然冒出来的凤凰的身子。千千万万只珍异鸟,盘旋于头顶,竟然唱起之前吹奏的《采桑子》,婉转动听。

霎时,玄女拍掌三声,示意收兵,犀利的目光在我和李倾城之间来回打量,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道:“原来,小丫头才是大祭司,幸会幸会。胜郎曾经说过,大祭司才是银河系第一战神,别教本座失望哦。”

本祭司才是银河系第一战神?阿胜怎么能够如此吹嘘本祭司,本祭司做不到呀。我将遍体鳞伤的卫青拖到凤凰身,暗暗吐槽道。

迎战玄女的幻阵的第三天。

阿珺相公怨我,不顾一切跳下城楼救助卫青,便对我不理不睬。

卫大哥的伤势颇重,却执意出战,我只能舍了脸皮,奉陪到底。然而,阿珺相公同我置气了,连观战也不去了,真是个小气鬼。

言归正传,玄女终于认真起来,拥着刘胜同乘一只巨型飞燕,指挥五千轻骑排列幻阵。

玄女褪去浓妆,眼若水杏,肤如凝脂,一袭青衣,不似杨柳,胜似杨柳,柔韧有丝,正是玄鸟座的九天国的新娘装扮,可谓气质美如兰,才华馥仙。

此次的幻阵,乃是前几日大败刘胜的五贼,即怒、喜、哀、乐、欲。

怒,怒发冲冠凭栏处。当年,我登大祭司之位不到三百年,北朝借机生事,派战神苏胜,袭击惜雪国,自然是震怒。

喜,漫卷诗书喜欲狂。狼王红玉,代表夏国出征,为争夺红豆座,与战神苏胜,大战一千年,终成平局,打破了苏胜不可战胜的神活,举国欢喜。

哀,僵卧孤村不自哀。夏国的朱雀神火快熄灭了。作为大祭司,早已抛弃了少女情怀,可是看着肩负朱雀命格的念奴那天真烂漫的笑容,自私地给自己留点想念,也不能如愿,如何不自哀。

乐,乐游苑内花初开。犹记得,梨花白了枝头。阿离抚琴,我吹玉箫,念奴追着红玉满地跑,一派其乐融融。

欲,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夏国人赞一句大祭司,大祭司便要依靠在银杏树下,灌一壶梨花酒,酩酊大醉。醉的时候,欲一剑斩落红月,从此与阿离长相厮守。可是苏醒后,『揉』着疼痛的额头,小心地念着阿离,继续做夏国的大祭司。

“堇儿,给本王解释一下,何为五贼!”刘珺的满腔愤怒,穿透沉醉在五贼的我的耳膜。

瞬间,我打了个哆嗦,睁开『迷』蒙双眼,甩出蓝玉箫,径直飞向玄女。

玄女用团扇格开了蓝玉箫,却堕下飞燕,砰然倒地。朵朵血花在她的嫁衣绽放,那冬日的红梅,多了几分娇艳。

原来是刘胜朝她的胸膛刺入了一剑。

“胜郎,你害得阿玄好苦。”玄女滑落绝望的眼泪。

可是,震耳欲聋的拥护声,很快淹没了玄女的幽怨。城楼,有一抹水蓝『色』身影,眨眼间消逝,亦如玄女般幽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