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一个,他得一个,都是一个有何不公平的?”
狐九命伸手扳过道士的肩膀,另一只手指着自己道,“我与他难道没有分别吗?你、你喝多啦!”
面对来自傻白狐妖的质问,季青伸手搂住男子的腰,紧接着便将其带入怀中。看着男子错愕的表情,季青循到一处熟悉的柔软,深深吻了下去。两唇相接,狐九命不得不停下话头,仰头承接着这道熟悉的深吻,直到被吻得有些缺氧了,狐九命听到耳边传来男子的声音,“元和果一生只能吞噬一个,若是吃的多了,会变成半人半妖的鲛人。”
日头刚刚挂向西面,季青便已经到了祖洲地界,从时辰推算,他竟是来的最早的,想着怀中的毛团应该是饿了,他便早早从云头落下,朝一处酒肆走去。左右现在时辰还早,他便在此休息一下,顺便调查一番也不迟。
由小二引着进了酒肆,随便找了两个空座坐下,如往常一样,季青点了两万阳春面,这一切看在狐九命眼中已经十分寻常,他现在的标准已经低到不能再低,能有阳春面就不错了,他还经常被迫吃烧饼呢。
因为此时已经过了正午,酒肆中的客人不多,很快小二便端着两碗阳春面过来了。季青将其中一碗拨到狐九命面前,狐九命立刻开始十分娴熟吃了起来,正当他吃的欢畅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掀帘而入,在看到狐九命后,直奔此处而来。
“九命!你、你、你怎么在这里,而且还吃这种东西!”
狐九命嘴巴里还塞着数根面条,来不及咬断,在听到这样的质问时,只能嘴角挂着面条朝上看去。来人衣着光鲜、样貌俊秀,活脱脱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样,此时已经自动坐在狐九命身边,抓住狐九命的爪子道,“这么久不见,你竟然落魄到这般模样了,实在让我心痛!”
“如山?”终于将口中的面条尽数咽下,狐九命狠狠抖了抖耳朵,用另一爪子按住男子的手道。
“是我啊,当初擎天妖王一直不曾回云沧山,后来甚至传来已经死于凡间的消息,着实将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你也死了呢,现在看到你还活着,我也就放心了。哎?这是个臭道士谁啊,你怎么跟他在一起?”如山望了望坐在一旁,正看着他的冰山道士,心中想着莫不是狐九命被这个道士捉住了……
季青心中也有些郁闷,不过吃顿饭罢了,怎么还吃出个小妖来,而且看上去与狐九命颇为相熟的样子。视线从两人紧握的爪子上扫过,季青觉得实在有些碍眼,但碍于狐九命的面子,他还是坐在一旁没有发作。
狐九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道,“他、他是我师傅,是在我游历人间遇到的得到仙人。”
眼中仍然透露出不相信的眼神,如山抽出腰间的折扇,挡在嘴边,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要骗我,是不是他将你捉了,在你身上种下了印记,如果是这样一定要大胆的告诉我,我会救你的!”
“……”
在云沧山时,狐九命就一直罩着如山,两人虽然性格迥异却相处的很好,到最后狐九命也就只有如山一个朋友,平时如山若是被欺负了,都会哭着找狐九命,要他帮忙找回面子。如今听到如山说出这样的话,狐九命只能翻翻白眼,将他那把花哨的扇子推开道,“你能不能别做梦了,他真的是我师傅,你若是想拜他为师就直说。”
悻悻的将折扇收回,如山按着胸口的位置道,“九命,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全,我是不可能离开云沧山的,你这样说真的让我的心好痛。”
“现在看到我很安全,你应该放心了吧,你可以回去了。”狐九命抽回爪子,继续吸着碗里的阳春面,丝毫不打算再理旁边的男子,说了这么久,面都烂了……
“狐九命,好歹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居然这么对我!”转头看向一旁的冰山道士,如山扑到男子面前哭叫道,“师傅,你看看师兄,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师傅要为弟子做主啊……”
额角青筋猛烈的跳了两下,季青想着,此人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方才还喊他臭道士来着,此刻却又立刻改口叫他师傅了,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将只剩下面汤的大碗推到男子面前,将两人间的距离隔开,季青道,“若是你不想被关入镇妖塔,最好立刻离开。”
如山眼中含泪,一把将面前的汤碗推开,扑倒在季青腿上,“师傅,你不能如此狠心啊,一日为师百日恩,徒儿不能这样就离开您老人家!”
狐九命看到此景时,正好吃了满嘴的阳春面,被惊的将所有的面都喷了出来,狐九命身子一纵便跳到了如山手上,他必须赶在季青将这只蠢貂就地剥皮抽筋之前,将他赶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了如山一口,狐九命果然如愿听到了男子一阵哭嚎。
“九命,你干嘛咬我啊!”拎着狐九命的后颈将他从自己手上拿开,如山早已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一边哀嚎着,一边看着自己可怜的手背,那里正有四个血洞、缓缓流出血来。
狐九命用后爪蹬住如山的手,几下便从其手中挣脱,跳到了地上,狠狠瞪了一眼还在假哭的男子,狐九命转身对季青道,“我有些事要与他单独谈谈,不如你先打开结界,我一会儿就回来。”
季青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后,终于在狐九命殷切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早在此人出现时,季青就已经眼疾手快的布下了结界,因此无论这里发生什么,外面之人都一概不知,而季青之所以让狐九命与男子去外面私下商讨,是因为他实在不想跟坐在地上的男子多说一句话,如果不是因为狐九命夹在中间,他一定先将其锁了,放在炼妖瓶里关个几百年再说。
抓住男子的衣服,几步攀上男子的肩膀,狐九命用爪子狠狠拍上如山的脸,“快走!”
收回自己依依不舍的目光,如山冲季青道,“师傅,你真的不考虑收下徒儿吗,做个记名弟子也行啊。”
回应他的是男子一如既往的冰山脸,以及他肩头某只狐狸尖锐的利爪。
站在一棵大树底下,狐九命背靠树干,另一只手则掐着如山的耳朵,此处已经离酒肆有一段距离了,他再不教训一下这个头大无脑的蠢貂,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了,“你不好好呆在云沧山,怎么跑出来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如山委屈,“如今三界都要乱了,你都多日不回云沧山了,难不成还要我在云沧山等死不成!”
“现在你就不怕别人将你捉住,扒了你的貂皮了!”
如山揉着被揪红的耳朵,凑到狐九命跟前道,“以前当然怕了,现在我有你做靠山,还怕什么!再说,咱不是还有个做神仙的师傅吗,有了这样的靠山,我们都可以横着走了。”
狐九命推开一直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脑袋,紧接着又在上面狠狠弹了一下,才道,“你以为那道士是好相处的,小心他将你的皮剥了,挂在城头上示众,如今三界这般动荡,你还不如回云……”
话未说完,狐九命忽然感到身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那股感觉让他不寒而栗,“谁?”
狐九命横劈一掌,直接将身后的大树击了个粉碎,无数木屑从天上飘落,纷乱中狐九命看到一道黑影正缓缓消失在密林深处,毫不犹豫起身去追,狐九命的直觉告诉他,此人决不能轻易放过。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不过几个起纵,狐九命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如山的视线中,他本就法力低微,没跑几步便彻底找不到狐九命的身影了,立在一棵大树上等了一会儿,如山确定他是完全将人跟丢了。
虽然有些模糊,在狐九命劈飞大树后,他也看到那黑影了,那东西鬼鬼祟祟中透着阴冷,不知道九命独自追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这般想着,他立刻转身朝不远处的酒肆跑去,如果他帮不上忙,搬救兵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