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青军治所,青州益都牙署节堂当中。
杀声震耳、呼声鼎沸,本来一举做势要攻取益都,挟制住那帅位尚未坐稳的王师范的卢弘亲随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只得与立刻被控扼住牙署各处要道的牙兵拼死厮杀,正苦苦支撑之时,从斜刺里便又杀出一彪兵卒,更是将眼前猝不及防的卢弘部众冲击得七零八落。
溃动的叛军人群当中,主将卢弘慌张的四下张望着,脸上流露出恚怒懊恼之色。然而悔不当初也已是晚了,也只能怪自己真不应该小看了淄青军的少主王师范。
半路倒戈,指挥兵马反攻治所益都。卢弘也以为自己能轻易控制住王师范全家,继而与唐廷讨价还价,瓜分得藩镇大权...然而还没等发兵强攻城郭,王师范那边便已服软,遣人前来哀求有言“晚辈的确年方幼少,无力主掌藩镇,只是请求将军念在家父的情分,留我我家香火,也必感念将军仁德...如今乞保性命,去守家父与先人坟墓,还望恩许”......
卢弘心说王师范毕竟年少,到底还是怕了。我轻易攻取淄青军,全当姑念与先前王节帅到底是君臣身份,也还能留个好名声。留得王师范的性命不杀,只须控制住他,谅这黄口小儿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然而王师范虽年少,他可并不是邻道泰宁军的齐克让。趁着卢弘大摇大摆的进城入府赴宴,坐等王师范主动让出节度使的位子,而最是麻痹大意之时,王师范这个在反叛部众眼中毛还没长齐的后生小子,竟突然命令伏兵发动奇袭,卢弘这个淄青军的宿将也不免着了道!
不但是被示之以弱的王师范给瞒骗了过去,反叛部众甫一遭受奇袭,虽然不至被当场格杀,但也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卢弘自问是淄青军牙兵部众都指挥使,凭自己在藩镇中积累下的人情与威望,也鼓惑煽动得不少牙将肯随他将王师范赶下帅位。眼下就算遭逢突袭,只要能杀出牙署,能够迅速控制住局势。
然而伏击的敌军先是从厅堂正中骤然杀出,卢弘连忙指挥亲随要杀出条血路。溃动慌乱的叛军将兵,就感到从四面八方似乎都突然杀出无数人马,这也打得卢弘顾此失彼,毫无喘息之机。
“快!眼下顾不得寻王师范那小儿,只要能突围出去,集结暂且安顿在城内的兵马,便能再杀回来重夺牙署!王师范胆敢诳我,也是自寻死路!”
卢弘歇斯底里的嘶声咆哮着,他死命抵抗,率领亲随将士冲过牙署内一道道鲜血满涂的回廊。然而当卢弘好不容易突围到藩镇署府大门的左近处,却见又有数百名军士早已堵住了府门,列开几层密麻麻的阵列,彻底封死了他们前去召集城内其余军旅的去路。
那一众军士前方,也有一员身形清瘦的军将面色冷峻的望向卢弘与他的亲随部众,他生得还算是俊朗端正,颌下蓄着一缕山羊胡,从貌相气质看来便似是精明且常好算计的人物...那军将冷眼打量着气喘吁吁的卢弘,忽的开口说道:
“都指挥使,恕末将得罪了,可你毕竟辜负了先主遗愿。而且少主非但不曾亏待,仍信任你统领兵马讨伐叛将张蟾。可你反与蟾勾结,如此背恩忘义,也怪不得末将要与你这昔日的军中上司为敌了......”
“刘!鄩!”
卢弘咬牙切齿的嘶声说着,随即又忿恨的念道:“我在淄青军中做马步军都指挥使之时,你这竖汉也不过是个军中区区一个小校!后来虽得擢升重用,如今就凭你,便以为能动得了我?就算是我大意,小瞧了王师范那小儿,但他故意示弱恭请我入府赴宴,我统领的诸部军旅,半数以上也开拨入了益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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