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寻儿(2/2)

前方出现了一盏灯笼,鬼火一般,向着我们飘来,提着灯笼的人,就是声声呼唤的人。

“我们躲开她吧,怪瘆人的。”我提议。

其他小伙伴们也怕得很,于是,我们拐进了一条胡同。

胡同里更黑,我们摸索前进,可是那声声呼唤依旧很清晰,我们回头一看,散发着昏暗黄色光的灯笼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

“她在追我们!”

“把我们当成栓儿了。”

我们撒腿就跑、、、、、、

几天后,父亲上了船,他要挣大钱去。临走时,母亲对他说:“你一定不要怕苦,挣了钱把我和小宏接出去,我不想在这个家待了。”父亲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吧。自己在家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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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谁成想,这一去就是诀别。一个月后,传来了父亲死亡的消息。说是父亲喝醉了酒去甲板上透气,不小心栽进了海里,尸体都没找到。

母亲哭得肝肠寸断,以后,几乎每个夜晚她都哭一场。

“栓儿——,回家吃糕了——”

外面传来宋嫂子的呼唤声。母亲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喃喃地说:“报应啊!”

母亲很快嫁了人,不是母亲变心快,她实在太害怕这个家了。我没有爷爷奶奶,只有跟随母亲走。这所房子,我是继承人,长大后,如果我愿意,还是可以回来生活的。但是,我永远不想回来了,等我成年后,就把房子卖掉。

我和母亲走了,我们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个曾经温馨的家、、、、、、

我大学毕业那年,母亲得肝癌去世。

我急需一笔钱创业,跟继父借是不可能的了,他很讨厌我,对母亲也不好。

为了筹到钱,我打算卖掉父亲留给我的那所房子。我打电话给大伯父,他说会尽快给我联系买主。

几天后,有了消息,大伯父说有买主了,让我尽快回去商谈。当天我就买了车票,买了礼物回去。

路途遥远,到了以后天也黑了。从大伯父家吃了晚饭,又从他家拿了一床新被子,一壶热水,回了自己那个十多年没见的家。明天,就要把它卖掉了。

那晚的月光很明亮,一轮满月挂在天上。推开斑驳的大门,满院树影匝地,我站在大门口,吃惊地望着院子里,那棵小柳树苗已长成参天大树,即使在月光下也能看出它的茂盛。栓儿在这下面躺了十几年了,我想,一股悲凉之意爬上心头,再环顾院子,不觉阴森起来。

“罪行早晚会揭露,那棵树就是揭开罪行的钥匙,母亲不该在尸体上种树,这所房子以后的主人一定会把树刨掉吧,栓儿的尸体连着根系,到时候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但也不一定会刨掉啊,万一他们锯掉呢?不管怎样,我赌一把,即使像前面所想的那样也没关系,那时我是孩子,只要把一切推到父母身上就好了。呵呵,我还真是冷血啊,我的灵魂一定会在地狱里受尽酷刑吧?”我躺在黑暗里这么想,屋子里发霉的味道直钻进我的鼻子里。

“栓儿——,回家吃糕了——”

那声呼唤又来了,这么些年了,她还在找,冬去春来,她的头发渐渐变白,声音渐渐苍老,那盏灯笼破了又破,糊了又糊,可她依然没有放弃她的栓儿。

我用被子蒙住头,直到声音渐渐远去,消失不见。

一天的奔波使我很累,我很快睡着了。这十几年里,我时常被恶梦萦绕,今晚它又来了——

梦中,我木木地起身,掀开被子,爬下炕,鞋都没穿向院子里走去,突然,屋子的一角“啪啦”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声音很清脆,接着,一丝轻微的“骨碌碌”滚动的声音,外面苍白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当我踩进月光里的时候,一颗圆圆的东西滚到了我赤着的脚边,我低下头,双眼木木地看着它,跳棋玻璃珠。我越过它,继续朝外走。

院子里更加明亮,我直直地穿过院子,来到那棵茂盛的柳树下,地底下传来一个稚嫩的小孩的笑声,声音阴森彻骨,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时狂风大作起来,毵毵下垂的柳枝开始舞动,它们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我疼得捂住脸,奇怪,梦中不是感觉不到疼痛吗?我想逃,可是一根柳枝缠上了我的脖子,我伸手去扯,它越缠越紧,而且越来越多的柳枝缠上了我,我喘不过气,感觉眼球就要爆出来了。就在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还是那个凄惨阴森的孩音说:“终于把你等到了——”栓儿!

拜托快点醒来!挣扎中,我心里呐喊。这时的我已经被根根柳枝吊了起来。

我猛得睁开眼睛,以为梦醒了,但看到的还是脚下冰冷的地面!

原来这不是梦,是真实的世界!我真的被吊在了树上,栓儿报复了我!

就这样,我的生命走到了终点。房子没人敢买了。

一年后,这里重新规划,许多房子被推翻,我的房子就在其中,那棵柳树也被连根拔起,随着根系被拖出地面,栓儿那早已成白骨的尸体也被拉上来,根系穿梭其中,他与柳树成为一体。

宋嫂子从围观的人群中跑到尸体旁,从衣服上她认出了自己的孩子,她抱着栓儿的尸骨哭喊:“我的栓儿,娘终于把你找到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