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呢,正经的独苗。可是叫甄家老太太稀罕坏了,直接抱去自个儿屋里养着,倒是忘了那位家在葫芦庙边上的甄姑娘。”刘岳谦说过这闲言,才想起面前这人同那位甄家姑娘有些渊源,虽未有探问,好奇之色却并不掩。
“那丫头胆子不错,难得的聪明,日后若机会,倒是想叫我妹妹结下这样一位金兰。”胤礽解说一回,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听说林家宗族与林巡盐御史并不亲近?”
总算问到林家了,他还以为这小子当真不在意那林家了。刘岳谦心中腹诽,面上半点儿不显,这是人家的家事,再如何,都轮不着他来指三点四的,口上只道说他所知:“先前还有年节走礼,去年京中兵部那位林姓老爷辞官回乡,年头上竟是并无往来。”知道这些倒不是他成日里盯着人打探,只是此时世情,若无宗族庇佑,行事多有艰难,他一直不明白林海到底如何想的,当初林老夫人归乡,修缮族学私塾,赠地供奉,已将关系缓和了许多,而林海之妻乃是京中荣国府正经的姑娘,荣国府宗族在金陵,也该是有支应的,偏这两人硬生生将日子过成了现今这般冷清。
“原来如此。”胤礽应了一声,心下倒是将先前猜测更确定几分,只是这猜测牵扯太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过几日,想来我那姑姑会来信请我去小住,如今我说话,想必我姑姑还会听几分,若是不听,便随她去了。岳谦,日后你远着林家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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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胤禔揣着两张商铺的契书转回来,刘岳谦已走了。
入室环视一遭,胤禔已看出此间并非胤礽刚刚所在,心下满意,掸尘除靴,榻上坐了,接过胤礽递来的茶,道:“林海能救么?”
胤礽摇了摇头,低声道:“你我猜测中了七分,现下只是不知林海之父当初到底有几分故意。”
胤禔几口饮尽果水,回道:“不必管是几分蓄意,陈成之死掀出来,总是要有人下去赔罪的。”
胤礽点点头,曲臂撑在案上,托了下颌,叹道:“我现在只但愿得我那姑姑子嗣皆为女孩儿。”
待胤礽与胤禔回了宅院,用过晚膳,邢德全道说明日回营当差,谆谆嘱咐胤礽一番。
随后,贾蓉拿了张帖子出来,原是薛家长房得了个女孩儿,百日宴的帖子遍送金陵城,他们与人是三四杆子打得着的亲戚,理当出席。
回到两人居所,胤礽与胤禔默然不言,从人知两人有话要说,伺候人洗漱更衣,便退出门去。
胤禔想着他与胤祯交情浅浅,可不想去寻了不自在,便道:“听说三儿这些日子正寻佛器道印,且现下城外风光正好,我明日往寺庙去一趟。”
胤礽自然晓得胤禔此为缘何,问过随从护卫,起身拿了只匣子来,道:“这几日我抄了些祈福的经书,有劳大哥带去供奉佛前。”
金陵城历史久远,城外寺庙极多,只盛衰不同。
胤禔叫人挑的是较清净一处,知客僧见胤禔年纪小,口音不似此处,细细说了些山中景致。胤禔知人好意,给侍从递了个眼神,过后侍从往寺庙主持处送香油钱的时候,特意赞了一回引路知客僧。
胤禔在禅房歇过一觉,带着两个侍卫往那知客僧所言景致去,一路所见倒是不负僧人赞誉。
只是,待他转过一丛花木,胤禔瞧见亭边树下立着的小女孩儿的时候,心底暗暗叹了一声: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树下女孩儿也警醒,听得脚步声便转身看了过来,看到胤禔,神情明显放松下来,与人行了福礼,笑道:“小女子见过北静王世子。”
这礼行得端的是仪态万方。胤禔暗暗咋舌,对胤礽待胤俄的不同明白几分,这人从来不拗着命,顺时而为,倒是比他们都要超脱。
“先前不是还唤哥哥么?我也有个同你年岁差不多的妹妹,日后若你去了京城,倒可一见。”胤禔笑着抬步上前,自有侍从将周遭闲杂人等请走。
胤俄见胤禔身边侍从皆候在远处,从善如流的换了称呼,道:“大哥。”
胤禔眼神定在胤俄眼瞳片刻,笑道:“多年不见,十弟可是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胤俄叹了口气,道:“弟弟当年惦记着瞧二哥应我的事儿,一直不肯死,倒是咱们兄弟几个中最高寿的,如今虽得了机缘,到底没有孩童心性了。”
这便是胤俄与他们几个的不同了。胤禔收了探问过往的心思,问道:“你怎的自己一人在此,你那爹娘没给你安排丫鬟伺候?”
胤俄摇了摇头,道:“大丫头心思太多,我没那个耐心□□,小丫头都不禁事儿,此间寺院十分清净,闲杂人等不会乱入,我那母亲就在那边院子解签,无事的。”
顺着胤俄所指,胤禔瞧见一间佛堂,他随行侍从正带着胤礽所书佛经,此一处倒是正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