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箸斋吃了点东西,文宇那急性子早就呆不住了,抱着阿均在窗口处看下面的热闹,文容也兴致勃勃地在旁边说道着,时不时给阿均讲讲京城的一些风俗趣事,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文宣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看到那三人活泼的模样,微笑着摇摇头,“文宇好动,文容鬼点子多,凑在一块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阿均可别被他们带歪了才好。”
林瑞珺坐在他旁边,抬手给他续好了茶水,闻言笑道:“哪里会?阿均要学一些他们的侠义热血之气才好,不然以后读书成了个书呆子怎么办?到时候整天只会之乎者也,如何成器?”
文宇为人豪爽侠义,却又不是没头没脑之人,而文容外表看着一团和气、文质彬彬,可内里却也是一肚子坏水儿,别人也休想算计他什么,听说此次江南平乱,他可是出了不少鬼点子。
“只希望以后他们也能一直这样齐心协力,守望相助才好,侯府以后,得靠他们才能立得起来。”文宣嘴角依然挂着熟悉的笑意,望着弟弟们的眼眸里依然有着温暖,只是林瑞珺心头却募地一紧,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似乎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勇毅侯府嫡长孙,怕是撑不到底的……所以心疼女儿的人家,也都不敢来说亲,只把目标瞄准了文宇。
舅舅他们心里何尝不知道?只是每当儿子的身子好上一些,他们的希望就会大一些,也能够多骗骗自己,或许老天就开了眼呢?
“表哥……”
“行啦,不说他们了,说说你吧,阿瑞,”文宣摇摇头,止住了她的话,清凉柔和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人生苦短,这大好年华,可别辜负了才是,有些话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说。”
林瑞珺一愣,“什么话?”
文宣一笑,“是关于柳澄的……你先别皱眉,听我说一说可好?”
他与柳澄在战场上相识,那时候彼此都是亲戚,相处日深,他还是很庆幸表妹能嫁个值得信赖的人,哪怕后来出了那样荒唐的事情,他也是觉得惋惜。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得听一听了。”听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瑞珺也不好拒绝。
“柳澄与我们兄弟几人,在江南共事两年,彼此情谊不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多少是了解的,知道他是真心把你当妻子尊重……每次战事再忙,他都会抽出时间来写一封家书,而你的回信,也被他珍而重之地放在营帐床头,你的事情,他也都放在了心上。”
文宣目光望向远方,似乎是想起了江南那段难得的热血时光,大家都齐心合力,共抗叛军,这也是他这一生中最难忘的经历。
“有次闲聊,他就问起了姑父的事情,当时他没多说什么,但我也知道,那时候他心里就已经在想法子了……在那道圣旨来到江南之前,他还命人采买了许多绸缎首饰,还买了不少地段很好的铺子,地契上都是你的名字,我当时笑问了一句,他说你没多少嫁妆,总得让你手头丰裕些才好。”
当然,因为拿到圣旨,这些东西最终也没能到他手上。
林瑞珺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握紧,眉头微蹙。那些家书她都一封封仔细看过,何尝不知道他们都一样,都希望能够好好地跟彼此过完剩下的日子?当时她总是在想,即便没有什么感情,他也会是一个不错的丈夫,往后他在朝廷奋斗,她帮他打理好后宅,这日子也还是有盼头的。
但一切都过去了。
“表哥为何说这些?”林瑞珺望向文宣,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跟她说这些事情。
文宣无奈地叹一口气,揉揉额头,颇为苦恼的道:“为何?自然是因为有人求到了我头上。”
想到柳澄那厮在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想要再娶阿瑞一回的时候,他真是哭笑不得,但看他的神色,却知道他是认真的。
抛开别的不谈,他也觉得,表妹阿瑞跟柳澄,还是十分相配的一对儿,只是造化弄人,他们的缘分来得突然,去得滑稽。
“从安,这不是说说就可以的。”那时候他这样回他。
柳澄脸色不变,但那目光却是他熟悉的,在江南的时候,无论处境多艰难,只要他下了决心,就会露出那样的目光。
那目光明亮如明珠夜放,皓月难掩其辉。
“我知道,多少困难我都能应对,”柳澄这样说道,“只是,最难的是……”
“是我表妹和姑姑、姑父?”文宣打断了他,说出了他即将出口的话,“我能帮你的不多,只能尽力了。”
他相信柳澄,愿意帮他,但也只能只尽力帮衬,多说些好话而已,其余的,表妹如果真不愿意,那也不能强求。
他希望在他离开之前,他在乎的每个人都能幸福。
“他……求你什么?”林瑞珺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确定他居然会去找文宣说这种事。
文宣望着她戏谑一笑,“你说呢?”
还真是!林瑞珺脸色募地红了,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好羞涩的?”文宣看她发窘,也不再打趣,“说这么多,我只是说一下我的看法而已,其他的,就看阿瑞你是怎么想的了,若是觉得可行,那不妨给彼此一个机会。”
表妹这十多年,吃了太多的苦,想要走入她的内心,被她接受,何其艰难?他只是不希望她不愿意给别人和自己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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