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议室里出来以后,卡卡西并不急着走。
其实更确切地来说,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可去。
与前些年忙忙碌碌地战争时期比较起来,卡卡西近来像此时这样的闲暇时间真是多得数不胜数。然而他曾经拼命从任务与任务的夹缝中挤出时间来也要去做的那些事情……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再去重复的意义了。
卡卡西向前走了两步,抱臂斜靠在廊柱上,侧身往栏杆外的街道看过去。这里的视野虽及不上火影崖,但也能将大半个木叶尽收眼底,就与从上忍公寓的外看出去的景致相仿。先前的会议进行了小半个下午,这时候外面雨已经停了,可在卡卡西眼中这天地间仍如同笼罩着一片灰蒙蒙的雨幕,完全看不出什么颜色来。
以前一空下来就会做些什么呢?
他有点茫然的想着,然后立时回神。他想起那时候自己每次任务回来,都会在和同事们闲聊时有意无意打听裕里的消息,如果听说她快要回村或是有可能回来,他便像现在这样站在走廊上等她,一次又一次,直到等成了习惯。
那时候他总是想见到她的。
可那个迟钝的姑娘大概还以为三年来每一次在走廊上的寒暄都是巧合吧?
只是哪有那么多的偶遇呢?
卡卡西在这时竟下意识地勾起嘴角,他想起那么多午后阳光下缱绻的时光,他就站在她的家门口等着,先是感觉到她,然后看她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楼梯上。这时候女孩子的面容有可能是疲惫的有可能是悲哀的有可能是振奋的也有可能是麻木的,但每当卡卡西向她走去“碰巧”与她撞见时,她总是迅速地一惊,然后再抬眼展露的笑容便是如此雀跃,直暖到人心底深处。
就为了看她惊喜的表情,听她问候时候的声音,卡卡西甚至觉得连带着那见面前漫长的等待都充盈着难以言表的滋味,百转千回,即便几天几夜也不会觉得厌烦。
卡卡西回忆起那一次次地接近,一次次不经意地触碰,一句句隐藏着心意的寒暄,那么多那么多关于女孩子的记忆,直到他感到心中的某个部分被什么暖融融的东西蓄满了,然后又迅速地抽空了去,独余一片冰寒。
他早就知道的,在感情上那么迟钝的裕里,怎么会懂他那些隐秘的暗示呢,他曾经有过无数次机会的,无论是那年将家里的钥匙放进女孩的口袋时、任务闲暇与她在走廊上一次次偶遇时、在试衣间里偷听到她说出喜欢自己这句话时、甚至即便是在分别前最后的那个黎明时分也还来得及,他只要有一次把自己对她的感情挑明了说出来,现在也许就会完全不同了。
卡卡西愣了神终是叹口气,想着:你还真是蠢得可以啊,旗木卡卡西。
他又看一眼外面的景色,将《亲热天堂》打开挡在脸前,其实他的目光虽然一列列一页页地扫过那些文字,但却根本没有一句看进心里。之所以打开书装作在看的样子,是因为卡卡西发现每当他作势看书时,身边找他闲扯的同事总会少上许多,这才养成了现在的习惯。
果然往后的半小时时间里,间或从后面的会议室里溜出来的几个同事都只扫了他一眼,或是最多打个招呼便走远各忙各的去了,卡卡西也乐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可没过一会儿便有个例外,有个人从后面的会议室出来,直接点了支烟半倚在他旁边的栏杆上打招呼,“嘿,很闲呐旗木队长。”
“恩,还行。”卡卡西随口敷衍了一句,视线从书页上挪开瞄那人一眼——是以前暗部的一个同事,代号“月下”的。
他不准备再搭话了,可这会儿工夫旁边的人已经唠叨开了。
“旗木队长,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月下的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喜悦,“若不是当年在东海岸的那个任务里——您也许已经不记得了——您带队的支援救了我一命,我怕是见不到今天了。现在真好啊,战争已经结束,别家村子都被打服了视木叶为首,我们做暗部的也清闲下来,一两个星期都没有任务了,这样我退出暗部编制退下来做个文职忍者的申请应该也能很快通过了吧。”
“恩,是啊。”卡卡西点头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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