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袁曹二人似乎平分秋色。造成的后果,就是袁绍开始考虑选择一处隐密而安全之地囤积粮秣。而曹操也对雒阳方面的情报能力大感震惊,这时他才意识到,当初并不在意的密约条款之一“提供情报”,是何等重要。
两场偷袭后方之战,令双方都格外小心,加强警戒,巡哨最远放出百里之外。这运动战,一时半会是打不成了。
不甘寂寞的袁绍,又玩起了新战法,打起了远程袭扰战。
他让士卒沿鸿沟垒起高高的土台,绵延百丈,并于高台上筑楼,然后选臂力强劲的弓弩手登上高台,向曹营射击。
一时间箭如雨下,曹营前巡逻、站岗、守卫的士卒纷纷中箭,甚至连出营到河边梳洗的营妓、仆妇、役夫及军士俱被波及。乱箭之下,不少人掉入河中被激流卷走。更有人抱着木盆边挡箭边逃命,只是木盆太小,遮上遮不了下,腿股中箭扑倒,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曹操不得已之下,只得将前营士卒撤离一空。那曹操能不能也如法炮制,垒高台还以颜色呢?答案是不能。因为他甭管搭什么样的高台,都在对方的射程打击之内,顶着箭雨筑高台,那跟送死没两样。
袁绍不愧为土系战法的高手:攻灭公孙瓒。靠的是钻墙打洞,用地道战加火攻,破了公孙瓒的千重楼橹;打曹操,则反其道而行,垒高台,箭雨袭,打得曹操没脾气。
据说曹操是得刘晔进献“霹雳车”,用这中国战争史上最早的投石器摧毁袁绍的箭楼,这才得以挽回颓势。不过在这个时空。身为皇族后裔的刘晔,怎么着也不可能投一个地方军阀。事实上,远居庐江的刘晔此时已接到天子之诏、骠骑将军府征辟,正打点行装。准备北上效命,与曹操再无半点交集可能。
没有霹雳车的曹操,除了每日负手遥望高台箭楼上耀武扬威的袁军弓弩手,以及时不时被袁军箭矢点名的军士。还有手里日渐增厚的伤亡名单,愁闷不已。看看时间,才七月而已。距离马悍的要求,还有三到四个月,接下来,可怎么熬?
更让曹操烦心的是,粮食不多了。而马悍承诺的粮食支援,因为不便从虎牢关直接输出,只能是从豫州调集。而豫州一直动乱不止,筹粮困难,故而迟迟未至。
就在曹操焦头烂额时,刘备向曹操提出,他可以利用同为汉室宗亲的关系,向荆州的刘表求助。
也不知是刘备言词恳切,表演到位,打动了曹操,还是曹操病急乱投医,居然应允了。
刘备按捺心中狂喜,次日便携曹操手书的信件及表明身份的符节,带上全部白毦兵及百余步卒上路,从陈留已吾进入豫州。由于刘备是使者身份,故而梁国守将任峻并未留难,放其通行。
这时已回陈留养病的荀彧闻之,急乘牛车而至,一入营就对曹操道:“刘豫州此行必不返矣。”
曹操正在吃早餐,正要招呼荀彧一同进食,闻言愕然停箸,有些不敢相信:“可是玄德的两个义弟还在营中啊,难不成他要弃兄弟之情?”
荀彧摇头:“关、张必不在营中。”
曹操急忙派人一查,得到的回报是,这二位一个说去巡营,一个说去挑营,各自带着数十卒,一大早就没影了。
曹操当场就摔了碗。
是的,刘备叛逃了,而且弃袁就刘,原因就在于袁军两个大将都折在他的两个义弟之手。以刘备对袁绍的了解,知道凡事可一不可再,斩颜良还可说是引起袁绍重视,诛文丑可就是打袁绍的脸了。这样投过去难保不被穿小鞋,说不定还会被记恨,索性重新选主家,南下投刘表去了。
刘备的叛逃,给了曹操狠狠一击,沉重打击了他的信心。就象打吕布的下邳之战一样,关键时刻,曹操又一次动摇了。
七月中,曹操于中军帐内招开了一场军事会议,共议撤离官渡,退守陈留的可行性。
诸将大多未敢轻易表态,唯有荀彧站起反对:“今军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皋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先退者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
曹操望着荀彧,长叹道:“文若啊,你这是叫我再咬咬牙啊!”
荀彧无比认真而直白道:“正是,再咬咬,行不行?”
曹操还能说什么?真男人就不能说“不行”啊……
当曹操在官渡苦苦支撑,咬牙坚持最后五分钟时,马悍也象一头草原狼,耐心趴在一旁等待时机。
七月十七,袁绍以次子袁熙为正使,许攸、辛评为副使,从河内抵孟津,入雒阳向天子贡献及求封。
马悍等待已久的时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