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婉拿到和离书,再不肯多言,自己坐回了椅子上听着两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庄家人觉得委屈又愤怒。
苏家也一样。
庄家人执意要见道长,苏家也不肯,两边一直僵持不下。
昨天庄母上门愤怒之下,想要接走女儿,苏家人说今日要祭祖……如果只是苏家母子道歉,她可能不会那么快消气。祭祖是大事,女儿身为长房长媳,必须要出面。
所以,她才把人给留了下来。可今日都快中午了,苏府内外没有一丝要祭祖的迹象!也就是说,苏家母子昨日放低身段,又说祭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女儿留下。
而把女儿留下之后……就是为了灌她落胎药!
庄母是越想越生气,如今和离书已写,两家再没有关系,苏家这般欺负人的事,怎么也该好好算算账才行。她听着自家男人和苏父争执,心里正思量着要如何为女儿讨公道,怎么也得让苏家知道,庄家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正想得认真,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有敲门声传来。
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会有人教导规矩。跑这么快,本身就不同寻常。再有,这个时候两家人正在争执,除非十万火急,否则下人不会这么没规矩。
苏母很是不耐,扬声问:“谁?”又沉声道:“有事一会再说。”
下一瞬,外面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年轻女声:“夫人,非是奴婢要来打扰。而是外头……外头来了许多衙差,说是来抓人的。”
被衙差堵上门,实在好说不好听。
苏母面露惊诧:“我们府上有人犯事?”
下意识地,她就想到了自家男人那几个不成器的侄子。肯定是他们犯了事儿,才引来了衙门的人。
官家的人上门,苏家不好避而不见。苏父亲自带着儿子出门去迎接。
于是,庄家人就被晾着了。
秦秋婉也跟着起身:“爹,娘,我们也瞧瞧去。”
苏母毫不客气地道:“庄莹莹,这是我们的家事,非礼勿看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巧了不是?”秦秋婉摊手:“外头的衙差也和我的家事有关,咱们一起去吧!”
听到这话,苏家人心里隐隐了然。
走在最前面的苏父回头:“这些衙差是你引来的?”
“苏老爷不愧是精明的生意人,一猜就中。”秦秋婉夸赞道。
苏父却并不觉得这是夸赞,更像是嘲讽。他面色难看:“咱们两家在这城里都算有头有脸,你被和离,就不怕丢人吗?”
“错不在我,我丢什么人?”秦秋婉扶着庄母起身,越过苏家人往门口的方向走:“咱们已经和离,以后再无关系。但是,你们家都说我腹中孩子不是苏家血脉,污蔑我水性杨花,这样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唾沫星子都得淹死我!”
“你们家胡言乱语,我自然要为自己讨个公道。对了,尤其是那个说苏华风命中无子的道长,那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可得让大人好好查一查。”
苏母面色微变:“你怎么能报官?”
如果只是两家人之间,吵了闹了都好商量。可若是闹上了公堂,那就不是赔礼或是赔小心就能解决的事了。
再说,批命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苏家信道,自然觉得道长的话是真的,可不信的人……难免觉得荒唐。
秦秋婉振振有词:“你们家不肯让道长出来相见,我不能与他对质,但又实在想为自己讨公道,也只能求助大人了。”
苏家夫妻俩此时心里一阵憋屈,但人都到了门口,他们也只能先把人迎进来再说。
秦秋婉嘱咐巧儿报官时,隐晦地暗示她自己这个被污蔑了的女子已经有了死志……事实上,这样的名声无论落在哪个女人身上,大概都会想寻死。
眼看要出人命,知府大人亲自带着人上门。
秦秋婉上前福身,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着重描述了苏家口口声声说她腹中孩子不是苏家血脉,还说了苏华风买的香和苏母拿的落胎药。
“当时民妇若不是身形敏捷,只是已经被他们灌了药。求大人帮我讨个公道。问一问那个道长,为何要如此污蔑陷害于我。”
大人沉着脸,不赞同的看向苏家人:“命理之说可以信,但不能全信。你们因此想害人性命,实在太过了。”他语气加重:“如果事情属实,你们家虐待儿媳的事会入罪的。”
苏母面色大变:“大人,民妇深信不疑。也不关道长一个人的事,我请的大夫都说我儿他……我儿身子有疾,庄莹莹却偏偏有了身孕,她要是没偷人,孩子哪儿来的?”
大人颔首:“那就把道长和大夫都请过来,本官要亲自询问。”
说着,有吩咐边上的师爷:“你派人去这城里请十位大夫,让他们来帮忙诊脉。”
语罢,看向苏家人:“到时候,若真查出苏华风身子有疾,我们再查问庄氏莹莹还有她身边的人。”
苏华风面露屈辱。
苏母低下了头去,袖子里的手攥得紧紧,指甲都深深嵌入了肉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