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前两个星期才发现的。”杨岳帮俞子国划着重点,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这傻子,自己每天晚上在教室呆到十一点半才走,早上五点半就来,闷头死学。旁边就坐着年级前三,也不知道开口问问。”
俞子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
手上和耳廓,隐隐可见冻疮。
柏淮心细,问道:“天这么冷,怎么不在家学。”
问出来就后悔了。
不过俞子国却似乎根本不介意,大咧咧道:“没办法,我家就一间卧室,会吵到爷爷休息的,而且开灯很费电。”
因为相关部门只承担精培生的学费和学杂费,不承担住宿费,所以俞子国没有选择住校,而他家到学校,还需要骑半个小时自行车。
这么冷的天,实在是不容易。
柏淮觉得自己的那些辛苦,其实一点也不辛苦,都是在良好富裕的生活里,强说愁。像俞子国这样真的过得苦的人,反而会因为一丁点好,而觉得生活甜。
柏淮想起自己曾经给王山王海的父母说过,自己有一个朋友,家境艰辛,但自己相信他以后会过得好。
那时候更多是感性之言,但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说对了。
淡淡“嗯”了一声:“加油。”
“谢谢柏爷!”虽然听上去很冷淡,但是柏淮能主动对简松意以外的人说句话,实在难得,俞子国开心得有些激动,一开心,话就多了起来,“不过柏爷,你到底忘带了什么东西啊?这么着急来?”
“笔记本,想在考试之前看完。”
“哇!你们学霸也这么拼吗?你都考年级第一了,你还要怎样?”
“我和一个人做了约定,我理综必须一直保持年级第一,不然就要重新回北城复读文科。”
“啊......那假如考了第二呢?”
“如果第二,也是我输了。”
“嘶——”俞子国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变态约定,虽然柏爷你确实很厉害,但是你学理综的时间不太长吧,而且松哥他理科是真的很牛批啊。”
杨岳补充道:“我理综巅峰时期,也没有和松哥同分过。他最高记录,拉了理综第二将近三十分,柏爷,你这不现实。”
“那我应该可以当和简松意同分的第一个人,挺好的。”语气轻描淡写,分外笃定。
杨岳[笔趣阁 ]欲言又止。
俞子国却攥紧拳头:“嗯!我相信柏爷你可以的!柏爷加油啊!”
“嗯,继续复习吧。”
“嗯嗯!”
冬日凌晨的教室里,恢复了平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沙沙的声音和偶尔的低语,不同的少年为了不同的目标做着不同的努力,却是同样的笃定坚持。
柏淮知道,柏寒当时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肯定是了解过各方面情况后,觉得自己做不到,所以才以退为进。
然而柏淮现在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做不到。
十八岁的年纪,实在还不够强大,能做到的实在太少,在所谓的成人面前,筹码少到可怜,可是我们总是会努力做到我们所能做到的最好。
或许这就是我们会在十八岁,爱上彼此的原因。
大概是简松意送给他的葡萄石手链,实在很灵。
柏淮觉得自己的运气,在十八岁这年,确实好了起来。
好巧不巧,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真的超纲了,恰好就是柏淮凌晨赶到教室,看完的那个题型。
十一月二十二号,成绩出来那天,全年级哗然。
一班那个精培生,居然从倒数第一,一跃进入了年级前百分之八十,如果保持,一本就稳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难到变态的年级组组长命题的考试里,居然出现了两个理综满分。
一个是简松意,大家习惯他的变态,不稀奇。
另一个却是文转理还不到半年的柏淮。
而柏淮的语文,还比简松意高三分。
同时,也只高三分。
这意味着,语文成绩一直徘徊中上的简松意,突破瓶颈,跻身一线水平,实现质的飞跃。
距离上次月考,还不到两个月。
所以这特么是都吃激素了么?怎么就蹭蹭蹭涨这么快?还给不给其他人活路?
南外的这群天之骄子,突然一点儿都不骄了。
人间处处有变态,今年变态特别帅。
佛系,微笑,释然。
经过一轮创伤后,就连中学生涯的最后一次艺术节,都无法抚慰他们备受打击的心灵。
而期中考成绩出来的当天早上,简松意和柏淮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二十分钟,整个校园安静又空荡。
柏淮却不着急,一定要拉着简松意在光荣榜前驻足停顿,细细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
“我觉得,我的证件照也挺帅的。”
“呵。”
“和你帅得旗鼓相当。”
“呵。”
“你看看,是不是很配。”
“呵。”
“你先别急着呵,我就是想提醒你,你还记得你在这个神圣的光荣榜前立下的赌约么。”
“......”
柏淮双手插兜,看着简松意,挑了一下唇:“该履约了。”
“......”
简松意攥紧拳头,“可不可以先欠着,等下次月考,你输了,我们再抵消。”
柏淮摇头微笑:“不太可以。因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十二月要去北城参加竞赛集训,不参加月考。”
“......”
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简松意只能换了个理由,“这是在学校,你放尊重点!”
“意思是晚上回家就可以?”
“你想得美!”
“那就是说话不算数,打算耍赖?”
“屁!”
“输不起?”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输不起了?”
“那就是愿赌服输了?”
“......”
柏淮把脸凑近了点,眯着眼,声音压得极低,轻飘飘的,听上去格外挑衅:“没关系,我很大度,你真说话不算数,我也不会生你的气。毕竟我们松哥害羞,我也是知道的,人都有弱点,偶尔犯个怂,耍个赖,人之常情......”
简松意越听耳根子越红,他觉得柏淮最近实在得寸进尺,自己有必要让他端正一下态度,直接拽住他的胳膊,拐进楼梯口隐蔽的地方,“咚”的一声,用力把他抵进墙角。
咬牙切齿:“亲就亲,谁怕谁。”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十一点才回家。
这章是过渡章,又写得实在不顺,拖得太晚了,对不起。
不过可以预告一下,大概就在这两天,临时标记,就要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