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叫(1/2)

第227章 叫

这人究竟是想干嘛?

现在万休子明摆着是想要自己来要挟他, 可他非但不想撇清与自己的关系, 还让她下回说他们两人修炼过?

姜雪宁实在没想明白。

谢危说完, 却已经不管她是何反应, 重将目光落在那窗缝上, 看得半晌后, 略略思索, 竟然将自己宽大的袖袍一揭,将那柄总是绑在腕间的薄薄短刃解了下来。

姜雪宁:“……”

她低头看了看方才解开后落在自己脚边的那一团绳索,再抬起头来看了看谢危那插向窗缝的刀刃, 眼角便微微抽了一抽:“你既然带着刀,刚才解绳子时,怎么没用?”

既然带了刀, 费力解什么, 直接一刀割开不好?

谢危已轻轻将那窗缝里扣着的楔子推开,被她问起时身形凝滞了片刻, 静默良久后, 回:“忘了。”

姜雪宁:“……”

这都能忘, 您可真是太厉害了!

谢居安没说假话, 方才为她解绳子时,实则没想起旁的事儿。等到把绳子解开, 想要按着自己定下来的计划行事了, 才自然地想起腕间刀。

天教上下都道他是靠脑子的人。

见着他身无长物进来, 搜身时都没警惕。何况此刃极薄,绑在腕间, 只需用力握紧拳头,使得臂上肌肉坚硬,便摸不出太大差别。

所以才这般容易带了进来。

这扇窗不大,略略推开一条窄缝,便能瞧见即便是屋舍的后方也能瞧见人。

只是此屋本就在跨院,东北角就是院墙。

谢危略一思索,便向姜雪宁道:“我先出去,无论听到什么动静,你都不要惊慌。等上片刻,待我返回。”

姜雪宁一怔,还未及回答,他已经无声地推开窗户,竟然称得上迅疾无声地翻了出去,紧接着便听见外头一声疾呼,仿佛有些惊诧恐慌,然而还未完成就已经被人截断,戛然而止。

隐约有喷溅之声。

很快外头守着的天教教中就已发现了异常,一声大叫:“跑出来了,他们要逃!”

姜雪宁顿时心惊肉跳。

外面谢危却是有条不紊,翻转刀刃先杀一人后,他便迅速夺过了这倒霉教中的佩刀,又往那人脖子上划了一刀,掩盖掉先前由自己薄刃短刀造成的刀伤。

有人追上来。

可这些天教教中知道他身份不同,有所顾忌,只想要将他抓住,动起手来不干脆,反倒被他寻了时机,一刀一个搠倒在地。

他往院墙小竹林边隐去,只将刀刃上沾的血抛洒过东边院墙,在墙上留下个脚印,自己却并不从此处越过墙去,而是折转身来从东北角最高的一棵槐树下头翻过墙去。

天教这处分舵,是外松内紧。

里头看管极严,外面却因为是官府的地盘,不大敢放太多人守着,也唯恐暴露。

但这恰恰好成了他的机会。

“人呢?!”

“墙上有血!还有脚印!”

“快,一定是逃出去了,往北边街上追!”

……

山庄之内顿时火把大亮,到处一片嘈杂,教众们往来呼喝,还有人迅速跑去禀告万休子。

这时候,谢危已经顺着外头东北墙角,从容不迫地转到了北面墙下,走了约莫二十步,便贴着墙听里面的动静。

一切恰如他所料。

得知人跑了之后,里面顿时慌了神,立刻有话事人叫人拿钥匙打开了门查看情况,只道:“只跑了一个,那娘们儿还在!”

谁能想得到,谢居安孤身前来,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架势,现在竟然抛下姜雪宁,自己逃跑?

可以说所有人都没准备。

甚至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若是要跑,一开始又何必如此涉险?

但总归人跑了,倘若不赶紧将人抓回来,回头教首发怒追责,谁也担不起责任。是以下头这些人根本顾不得多想,赶紧调动起人手,大半出墙去追,还有不少顺着北墙寻找,原本守在跨院那间屋子前的人就少了。

谢危听着追他那些人都渐渐远离,略略一算,便屏息从北墙翻入。

这一来,正好是屋舍正前方。

留下来看守姜雪宁的教众就没剩下几个,且谁也不把屋里的姜雪宁当回事儿,男子身强力壮能跑,一介弱质女流让她两只手只怕也跑不出去,是以有些松懈分神,有两个还在纳闷谢危忽然逃走的事儿。

谢危提着的刀,也就是这时候落到他们后颈的。

扑通两声,人就已经倒地。

先被杀的那人长流着鲜血,费劲地转过头来,才看见是谢危,顿时睁大了恐惧的双眼。然而伤口的血又如何能捂住?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便倒在了地上。

其余几个人更是直接惊呆了——

不是说向北面逃走了吗?

这怎么又回来了!

有反应快的已经瞬间想到了是声东击西之法,故意调虎离山,转头再杀个回马枪来救屋里的女人。

然而毕竟迟了。

与他们相斗,谢危到底是占优的,腰腹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伤势,虽然仍旧对他的行动造成了一些制约,可他动手杀人实在干净利落,直奔要害,根本没等他们把动静闹太大就已经结果了他们性命。

房门上挂着的锁,先前已经被打开。

谢危一身雪白衣袍上沾的全是血,径直将门踹了开,快步入内。

姜雪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却顾不得解释,拉上她便朝外面走。

此时远去追他的教众未回,附近看守的教众还未明白情况,只要能带着姜雪宁翻过方才他翻过的那道距离最近的北墙,便算跑出去一半。

谢居安面容沉静,脚下却不慢。

然而就在他紧握着姜雪宁的手,一脚跨出院门时,一柄雪亮长剑锋锐的剑尖赫然出现,恰恰挡住他去路。但凡他再上前半步,这剑尖便将刺破他眉心!

姜雪宁手心都冒了汗,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顺着剑尖抬头看去,便看清持着剑的,乃是一名面容冷肃的道童。而在这道童身后,天教一行教众已经打着火把,围在跨院前。

万休子缓缓从人群那头走过来。

谢危看向他。

万休子负手停步,扫了谢危一眼,又看向他身后的姜雪宁,目光在姜雪宁那留下了些许暧昧红痕的嘴唇上一停,又落在他二人紧紧交握的手掌上,说不清是嘲还是怜地冷冷一笑:“我就知道,你谢居安从来有主意,绝非束手就擒之人,早对你起了防备之心。今夜你若不动上一动,我反倒会睡不安稳!倒是小夫妻情深义重,果然是放在了心尖上,竟没大难临头各自飞!”

姜雪宁听见这句,忽然间想起的却是谢危先前那一句“演出好戏”,虽然不知他究竟是何计划,有何目的,可冥冥中竟似明白了一些。

当下心念一转,竟道:“什么小夫妻,老妖道勿要胡言毁人清誉!”

话虽如此说,目光却做得心虚闪烁。

万休子见她这般,岂能真信她与谢危之间清清白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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