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会听你母亲的安排,去见楚云骁的父亲吗?”苏留白突然问。
孟暖想摇头,却又觉得骗他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道,“会见,母命难违。”
“在我和你母亲之间,你选择的肯定是她对不对?”
他这句话问的十分犀利,她回答是与不是都会是一个令人不舒服的答案,她索性沉默,在母亲和他之间取舍,她真的很难抉择,母亲生养她,这份恩情,她得还。
“其其的事情是怎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的,孟暖,我曾经为了这个谎言痛苦了很久很久,我甚至想,当年我那么做都是我活该,我活该失去你,失去那个孩子,才会让你委身跟了其他的男人,有时候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会因为想你而失眠。”
“想着想着,就会想到你曾经在别的男人身下绽-放过,并为那个男人生养孩子,那种嫉妒像是毒药一样,侵蚀着我身体的每一处感官,我失眠的太厉害了,除了靠酒精麻痹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入睡,孟暖,告诉我,你骗我说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在随时准备能离开我。”
“我还在想你的反应为什么不像其他女人那样惊喜,最起码听到你爱的男人说不介意你为别的男人生养孩子这件事时,你平静的令我惊慌,我不知道该怎么能让你彻底的相信我,所以我绞尽脑汁,为了你,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可后来我发现,我的那些担心,羡慕,嫉妒,都是没有用的,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她就是我苏留白的孩子……”
他的声音突然断了,因为他的声音已经含着一丝哽咽,他的眼眶发红,他很激动,想要发泄,但却怕吓到她。
过去他做的错事多,她不轻易的原谅他,他都能理解,可孩子的事情,她不应该这么骗他。
至少,在确定了他的心意后,她该告诉他,而不是给自己留退路,随时准备撤退。
他这几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总在想,她是不是爱的不够深,所以不能信任他?不能够将完整的自己交到他的手上?
每次想到这里的的时候,他就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了,是的,他男性的自尊和骄傲告诉他,不要再想了。
“苏留白,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当我被一群医生推到冰冷的手术床上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终于摆脱了那些钳制,带着麻醉剂的身体奔跑在医院幽深的走廊里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当我的母亲用她一切能用上的资源,将我送上澳洲的班机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是不是正和孟依晨谈着你侬我侬的恋爱,为了你父亲,苏氏还有你的家人,你选择忍辱负重,抛弃了我,那我现在是不是也可以做出和你当年一样的决定?我们不过是半斤对八两,谁又能对谁真的敞开心扉,苏留白,我们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了,并不是只有爱情才能存活下去,我们有家人,有需要承担的责任,看开些,男-欢女-爱,合则在一起,不合,就趁早分开。”
“我不想……到最后,与你变成的是仇人。”
苏留白放在裤袋里的双手紧握成拳,仇人,脑子里究竟得有多么决绝的想法,才能想到仇人这两个字。
“说到底,当年的事情,你并没有彻底的原谅我?那这些日子和我在一起,上-床-做-爱都是为了什么,就只为了你口中的男-欢女-爱?还是,觉得这场风花雪月能够让你看成我变成一个傻-逼,在心里偷笑,当年那么决绝伤害我的人,到底还是会成为我的裙下之臣?”
孟暖转过身,温热的眼泪顺着眼眶落下,这场穷途末路的爱,到底把她和他都伤的体无完肤。
孟暖,如果从一开始,你就拒绝了他给的诱-惑,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的彼此埋怨和怨怼?说到底,还是她太贪心,一边奢望着能够得到他的爱,一边又不想背负任何责任。
“苏留白,我们分手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重遇过,你继续当你的豪门总裁,我继续做我的小职员,彼此毫不干涉,好不好?”
“给我一个理由。”苏留白的话语很冷静。
“我妈她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如果她执意要我跟楚云骁在一起,我能做的只有妥协,我很抱歉给了你这么多错觉,让你对我充满信心的时候,又充满了失望,其其是我坚持留下的,我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去埋怨谁,也不会因为现在的事情而去牵绊谁……”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和孟依晨是公认的一对,而我又是她亲口承认的堂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会让我和你永远都处于被动见不得光的漩涡中,我不想其其认为她是私生子,也不想让她习惯有爸爸,她过去五年都没有爸爸,现在也不需要。”
苏留白笑了,喉结上下滑动,“所以,你现在也是因为家人,而选择抛弃了我。”
孟暖点点头,“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有这种蠢蠢欲动的情绪,是我没有克制好,对不起。”
他伸出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孟暖,我尊重你的选择,到什么时候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只是,其其很无辜,你不能让她一直活在对父亲的误解中,她的父亲不是不要她,不是不爱她,而是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那又能怎么样呢?苏留白,有一点你必须承认,你永远不能给我和其其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这件事情,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孟暖,这样的理由并不能成为我们分开的理由,我不可能接受。”苏留白走近她一步,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
孟暖也笑了,“苏留白,我也是女人,是女人都会想着成为男人的唯一,是女人都不会甘心被另一个女人一直压制着,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俗人,你怎么说我都可以,说我不要脸主动靠近你也好,还是卑鄙的想结束这段关系也好,我都接受,这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
苏留白绕过她,走到沙发旁坐下,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瓶红酒,和一个盛了红酒的红酒杯,他伸长手臂,将红酒杯夹在手里,红酒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摇晃,随后,他将酒杯放到嘴边,将里面的红酒一仰而尽。
“你们走吧。”他只说这一句。
孟暖没想到他会答应,她以为他不会答应,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离开他,她会不舍,会难过,可她知道,她必须离开,她受不了这种无休无止的等待,也不能让其其也忍受这种无休无止的等待。
之前,她不想让其其的身份曝光,就是想着,能陪他多一天是一天,可其其的身份终究还是被他知道了,如果还是这样陪在他的身边,对其其的伤害太大了。
作为母亲,她很自私,作为女人,她也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对,她其实就是这么糟糕的人。
抱着其其离开亚都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她在路边随手截了辆出租车,抱着其其坐进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从包里拿出手机给黎夏打了电话,她这个状态不能回家去,母亲看了会絮叨,她想省掉这个麻烦。
黎夏正在公寓的客厅里看电视,接到孟暖的电话吓了一跳,“怎么还哭了,大约几分钟能到,我到楼下去接你。”
“不用了,你在楼上等着我就好了,我抱着其其上去就好了。”
两人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孟暖扭头看向出租车的窗外,这个城市真繁华啊,高楼大厦,霓虹灯影,明明好看到耀眼,她却觉得陌生,为什么没有他后,她会觉得这个城市这么冷漠,好像在这个城市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难过。
调回原公司的想法越来越浓,她应该试着去努力,可能离开他的公司后,这种感觉会好很多,眼不见心就不烦,就是这个道理。
到了黎夏所住的公寓楼下时,是六点半,黎夏穿着休闲衣服等在小区入口处,看见孟暖抱着其其从计程车下来,赶紧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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