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曾经问过,云州为何而得名,老陈告诉他说,曾经啊,有一个典故......这个典故啊,我不知道。
林叶觉得老陈真是一个妙人。
金胜往也是一个妙人,在云州这种地方他能做官十年,要不妙的话他早就已经葬身在云深不知处了。
云州啊,最让人觉得害怕的,恰恰就是这云深不知处。
城主布孤心喜欢在高处俯瞰云州,这样也许就能看的更多些,更全些,可他看了这些年也没看太懂。
比如金胜往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此时就在这城主府的那露台上,布孤心还是站在那俯瞰云州,而金胜往则一脸谦卑的陪着。
他的妙在于,如果你是一个地位比他高的人,不管他站在你任何一个方向,你看过去,他都是谦卑的。
若你是身份地位不如他的人,你站在他的任何一个方向看过去,他都是个严肃的高官。
“你觉得宁儒伞为何要去草头山?”
布孤心终于开口,而他会问什么问题,金胜往已经思考出至少几十个,所以这一个也是他早就思考过的,这个问题其实不好回答,可这世上对于任何问题天生就有个好答案。
金胜往回答:“下官不知道。”
布孤心:“那你猜着呢?”
金胜往:“下官不敢猜。”
布孤心回头看了看这个谦卑的人,忽然间就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没把他当回事,或许是这些年犯的最大错误。
他又问:“宁儒伞已经在你手里,你不知道,也不敢猜,所以你为什么要抓宁儒伞?只因为他去了草头山?”
金胜往压低着身子回答:“大人,现在可以给他定的罪,是伤人,不,是杀人未遂。”
因为这句话,布孤心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金胜往这个老狐狸,以前只觉得此人谨小慎微滴水不漏,现在才知道他这谨小慎微滴水不漏是双刃剑。
现在已经有的实证,是宁儒伞要杀林叶,没杀掉是林叶运气好,所以只是伤人。
布孤心道:“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金胜往身子压的更低了些:“是啊大人,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比如下官,那牛勤在下官身边十余年,下官竟是没有察觉他乃朝心宗余孽,这真的让下官汗颜。”
布孤心笑了笑:“这事我并没有上奏朝廷,如何通报你也是知道的,金大人为官清廉行事公允深受百姓爱戴,我怎么能不顾云州百姓的心意?况且,金大人在云州这十余年做官做事,我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金胜往连忙道:“是是是,下官若无大人栽培提携,凭自己能力,也早已辜负了陛下信任,辜负了朝廷所托,下官心中对大人始终敬仰......”
说到这,他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似的,装作惊讶了一下。
“下官刚刚想起来,宁儒伞去草头山,那地方是朝心宗香堂旧址。”
他看向布孤心道:“下官以为,云州朝心宗的匪患已经清除多年,百姓们都知道,朝廷也知道,陛下也是知道的。”
“所以啊,这些事下官是不是不能写进奏章中?毕竟朝心宗被剿灭可是北野王亲自上书告知陛下的,若今日出个余孽,明日又出个余孽,陛下还以为云州匪患尚存,北野王脸上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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