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未竟,两行清泪蜿蜒滑过她清秀的脸颊,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泪滴滚烫,直接烫到了他的心底。
其实苏黎早该知道,她是不可能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去和陆千麒打交道,对于这么霸道的男人来说,她就是他的,她的一切也都是他的,他甚至觉着这其中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点。
“为什么?”苏黎很不甘心,她知道自己又一次站在悬崖边上,下面是罡风烈烈,走一步就惊心动魄,可她还是要争取一次,“我知道你不愿意因为我和陆家兄弟闹翻,这是因为施仁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假如,我是说假如,施仁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也要将他放在别人家里么?你知道我这个亲生母亲的心情么四爷?”
陆千麒眼神冷了下来,他缓缓松开苏黎的手,蹙眉说:“我记得你应该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识时务。”
苏黎垂了垂眸子,却是半晌没有说话。
“我现在可以明白的告诉你。”陆千麒坐起身,从桌上取出一根烟来,静静点燃后沉声说:“就算是我的亲生儿子,我现在也不会管他。”
“……”
陆千麒自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亲情,对于所谓的母子之情更无法理解,他自己和李和玉之间,一年都难得见上几次面,甚至南城那一夜他在医院里差点死去,自己的母亲都姗姗来迟,于他而言,他无法理解苏黎的情感。
“我现在被陆老大死死的咬着,做任何事情都会被置喙,就算去帮你要儿子,你觉着会简单解决?”陆千麒问了句,“即便我可以不理陆正青的意思,肆意而为,他失去手中最后屏障的时候,会不会如同疯狗一样的针对你,我没办法保证。兄弟间如果闹到这个地步,你以为陆家还会平静下去?”
陆千麒解释给她听的话她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明白,苏黎略有点颓废的松开紧紧抓着陆千麒的手,她闷不吭气的擦了险些要落下的泪,一把捂住自己的脸。
当初李和玉警告她不许告诉陆千麒关于施仁真实身份的时候,她就知道施仁不是那么容易要回来的,可没想到事情进展到这一步,这件事她真的只能如同困兽一般,在这团乱麻中纠缠不清。
她信任陆千麒,打从心底的愿意和他分享自己所有的事情,可是这些建立在她的单方面付出的时候,就显得那么的悲哀;她也知道陆元锋陆天凡应该不是坏人,可他们却要和自己深爱的人对敌,这不得不被迫让她自己选择站队,而无法去恳求所谓的陆家老大帮忙。
见苏黎露出这么绝望的表情,陆千麒弹了下烟灰,声音也和缓了下来,“只要耐心等待,总有机会。”
苏黎无奈的笑了,陆千麒真是个谈判高手,他对她也这样步步紧逼,打一棒子最后再喂一枚甜枣,生生掐了她的希望却又送点亮光,其实到头来不过是希望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而他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
“晚了。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算了。”陆千麒起身,刚要下床,苏黎抓住了他的手腕。
苏黎冷静了下来,声音却是虚软无力,“我和你说。”
正如同陆千麒不断的施加感情成本那样,她并不是毫无依仗,因为她手头的东西,即便是她自己,也未必能解读清楚,何况是陆千麒或者陆正青。
她不清楚陆千麒那么急于知道自己母亲秘密的缘由,如果不是真的那么爱他,她根本不可能透露半句。
当年被陆正青逼到那种份上,她宁肯绝然的走进监狱,都死死咬住牙关,最后没想到,令她松口的,终究不过是感情二字。
陆千麒听见她的话,略有点意外的挑了下眉,倒是又坐回到她身边,伸手抱住她的腰,眸光温柔了下来,“真的?”
苏黎委屈的咬着唇,靠在他的肩头,感觉身体相触时候的那丝丝温暖,这才找到了些许安心。
“其实那天我把盒子给你,你没要。”苏黎用这句话开了个头。
盒子里装的,就是苏黎的母亲木香唯一留给苏黎的东西,木盒的底层是她亲手写的一些资料,其中有失传已久的古玩鉴定的秘法,也有苏黎曾经读过无数次的留言小记。
说是留言小记,真的很少,苏黎自己都能背的下来——离开,未尝不是新生之始。余生可挥霍愈少,愈加惋惜无能留存更多记忆。木香此生所行无愧于心,纵使背负骂名也无怨无悔。掌印、玉器、珍本,可于四家族中寻找,此非我一人所有。或许木香会湮没于历史长河中,望有缘人珍惜留存之事、之物……
木香临走的时候,将这木盒交给苏黎,上面那层,是她的嫁妆,但下面那层,没有万分信任的人,不要将这些东西交给她。她不希望木香这个名字再被别人提起,最好被人忘记。
但是可能么,即便苏黎知道了,四大家族刻意将木香的名字抹去,可终究还是会被人惦记。苏黎甚至都不知道,陆正青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苏黎是木香的女儿,让他有机可乘。所以他娶了苏黎,只是苏黎连嫁妆都没有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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