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布满脸的疑惑之色,道:“子元兄,你这是何意?”
濮阳兴瞧了瞧左右无人,压低声音地对张布道:“仲升兄,如今陛下昏迷不醒,而魏军将至,情势危急,如果现在不赶紧地撤离建业,只怕是谁也走不了,可依陛下现在的状况,迁都之事,几成奢望,不如早做打算,你我速离建业,或许还有挽救社稷的可能。”
张布一听,濮阳兴这是要弃君而逃啊,大难即至,濮阳兴此举也似乎没有什么不妥,明哲保身嘛,如果孙休没事的话,自然是可以带着他一起走的,但现在孙休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如果带着他上路的话,那显然就是一个累赘,而且宫中人员冗杂,太多的妇孺老弱,真要迁都的话,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而现在形势逼人,魏军攻势如潮,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击垮了吴国赖以为支柱的水军舰队,天知道丁奉镇守的江岸防线还能坚持多久,而江岸防线一旦被突破,魏军兵临建业城下,只怕是谁也走不了了。
到了生死关头,濮阳兴可也就顾不得许多了,谁生谁死并不重要,关键是自己能逃出活命才是最为重要的,孙休病入膏盲,根本就无法施救,所以濮阳兴决定弃君而逃。
当然,为了不独自背负不忠之名,濮阳兴决定拉上张布一起走,他和张左是朝廷的左右丞相,朝中大权皆在二人之手,无论是走到何处,凭着手中的权力,都可以做到如鱼得水。
更何况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就算逃离了建业城,也是前途漫漫,如果有一个人能分担商量,倒也不失为好办法。
但张布听了,却是眉头大皱,道:“就算逃出了建业,此时我们又当前往何处呢?”
濮阳兴显然是早有打算,道:“吴郡和会稽还有不少的军队,民富地险,颇有钱粮,我们到此之后,亦可招兵买马,只要能守住江南诸郡,未尝没有兴复机会。”
濮阳兴没有准备逃往荆州,虽然荆州那边有陆抗的兵马,但建业难存,武昌又焉能独保,而且武昌那边路途遥远,如今水路断绝,陆路则是交通不便,如果逃往武昌的话,恐怕会遭到魏国的半路拦截。
而吴郡和会稽郡那边,距离建业并不是太远,吴郡富庶繁华,而会稽山险地广,濮阳兴早就暗暗地盘算好了,到达吴郡之后,他就准备将吴郡的人口钱粮全部裹挟前往会稽,那儿山险林密,正是藏身的好去处,只要能立足下来,田单复国的旧事未必不能重演。
张布沉吟了一下,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陛下昏迷不醒,无法带走,光以你我二人的威望,何以立足于吴郡会稽?”
濮阳兴微微一笑道:“前太子孙和之子乌程侯孙皓,此刻便正在会稽,如果陛下一旦崩殂,我们便可以立乌程侯为君,四海咸服,民心归顺,如何不能成就兴复大业?”
一时间,张布竟是无言以对,看来濮阳兴早已把一切安排地妥妥当当了,留在建业只能是给魏人当俘虏,但只要逃出去,就有一片广阔的天地等着他们,濮阳兴的言语极有煽动性,张布不由自主地也就动心了。
于是两人商议了一番,只带家人和心腹离京,而且动作要快,必须要赶在天黑之前,就撤离建业城,这里已经成为了是非之地,多耽搁一刻就是多一份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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