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喜悦冲击了含钏,含钏猛地起身,陡然间脑门发嗡,耳朵里传来“嘶嘶”的声音。
含钏狠狠甩了甩头,目光灼灼地紧盯着恪王,理智告诉她最好不要与恪王搭话,情感却敦促着她“快张嘴询问!快问白爷爷怎么样了!”‘
在含钏开口发问之前,徐慨的声音显得又平又淡,“那便尘埃落定了?那一匣子的官银底座必定也是‘坤宁’二字,落在灶房的那两锭没来得及磨掉底座的银子,便是最好的证物。”徐慨目不斜视地看向恪王,轻声问,“淑妃娘娘可顺利生产了?”
恪王愣了愣。
这他就不知道了。
淑妃生产与否,便与他无干了。
私心重些,他倒是希望淑妃借那藏红花,这胎落不下来。
那位置就一个。
前面已经有人和他争了,犯不着再多一个。
徐慨一看恪王的样子便心知肚明了,轻轻颔首,难得扯了一丝笑,“贵妃娘娘沉冤得雪,也不枉这一晚上的奔波,三哥,我让仆从驾马车送你回府吧。”说着便转头吩咐小肃。
一晚上便在无形间化解了龚皇后的诬陷,还顺势泼了一盆脏水到龚皇后身上,抓住这机会,还能把龚皇后搞臭搞死!
恪王心情大好,哼了两首小曲儿跟着朝外走。
徐慨去送。
走到回廊,恪王回头看了看,瞥见了半扇窗棂后那姑娘清新灵气的侧脸,笑着拍拍徐慨的肩头,“这妞儿不错,越看越有味儿,有眼光。等你娶了正妃,就能把她收房了。”
恪王着意抬头再看,却再不见含钏的面容了,恪王笑了一声,声音放得略低,“其实吧,如今收了房,也无人敢说一二三。男人嘛,身边怎么能缺女人?别说这么个出身不高的丫头,便是公卿世家的姑娘小姐,若是看上了,便求就是,难不成圣人和未来的正妃家里还能因为个把女人责难自己儿子?”
徐慨眸光犀利得像一把利刃出鞘的刀。
他不喜欢别人以调侃揶揄的语气评论含钏。
准确的说,他不喜欢别人评论含钏。
徐慨的眼神太过犀利,恪王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靠,一靠便觉不对,色厉内荏地挺起胸膛来,拳头实实在在地打在徐慨胸上,“作甚!作甚!说不得?你这厮倒是护犊子,为个女人,同我横眼睛!?”
徐慨再凝视恪王片刻,转头看向一旁的灌木。
恪王轻哼一声,没一会儿就走出了院子。
徐慨转头折回去时,进宫打探的人正巧回来,将宫中的情形一五一十告知了徐慨,徐慨加快脚下的步子,撩开帘子,语气中有藏不住的兴奋,“含钏!淑妃顺利产女!圣人放了话,伺候的人都有赏,其中包含白家爷孙,若无意外,你师傅晌午时分便可出宫回家了!”
含钏一抬头,两行眼泪无意识地涌出眼眶,含钏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背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眼泪,一边哭一边笑,“好好好!我过会子便骑上小毛驴去内门接师傅,也不知他老人家饿了没?食肆水缸里有两尾新鲜的鱼,我剁了做鱼面端过去...还有跳水萝卜也腌好了...”
含钏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往地上砸,说到最后终是声音喑哑得开不了口了,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小姑娘孤零零地站在窗下,仰着头张着嘴哭,鼻头眼眶红得像夹在面点里的红豆沙,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哭,一边嚎一边抹眼泪,似是要将积攒了一夜的压抑与心焦尽数散发。
徐慨有些想笑。
可想了想,含钏正哭得认真,他笑,是不是有点砸场子?
徐慨便面无表情地立在旁边,用不动声色来掩饰手足无措。
小肃立在门廊口,眼风扫到内室的场景,心里头急得打鼓。
冲上去抱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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