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2/2)

他对纹什么都不太在意:“随便,能遮掉就行。”

“好嘞。”

狮姐动作很利落,也没有废话,直接开始上手了。李靳屿其实之前就想纹掉,但耐不住纹身师太啰嗦,对他这道疤好奇的,对他这个人好奇的。他嫌太烦,就没有再去弄。

但没想到这位狮姐,看着挺八卦一人,办起事情来认真干脆不拖沓。

两三小时盯着他的手一动不动,眼神专注地就没挪过地方,看得出来是真爱这行。

“狮姐。”

大约是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会开口,狮姐颇有些意外地抬眼扫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怎么了?”

“叶濛锁骨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

狮姐笑了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是想问,是不是前男友吧?”

李靳屿咳了声:“就是好奇。”

“放心,她在门外,听不见的,而且这会儿肯定睡着了,”狮姐解释说,“她以前经常带小弟弟来我这纹身,不过你别多想,她都是帮我照顾生意。那纹身是她妈妈的名字,不是什么前男友,你放心。”

“她妈妈叫Wyatt?”

“你英文不错啊,这发音听着我还以为我追哪部美剧呢,”狮姐讶异地看他一眼,紧跟着说,“这年头谁还没个英文名啊,这个名字翻译下来好像是精明、神秘的意思,叶濛给她妈取的,她当时特别喜欢一部电影,恰巧里头有个神秘又强大的人物叫这个名字,就给纹自己身上了。”

等处理完,狮姐把人原封不动地还给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叶濛。

叶濛真是在哪都能睡,半边脸压得全是印子,她坐起来回了会神,才站起来对李靳屿说:“走吧,钱给了吗?”

“狮姐不肯收,说挂你账上。”

叶濛叹了口气,懒得计较,“走吧。”

走出门口,李靳屿清瘦的手腕上绑着纱布,莫名看着有点病娇,他给自己剥了颗奶糖,含在嘴里浑不在意地嚼着,掏出手机随口对她说了句:“加个微信吧,我把钱给你。”

叶濛条件反射地拒绝:“算了吧,那点钱,你自己留着吧。”

叮——

树风静立,四周格外静谧,屋檐上立着几只寻食的小鸟,悠闲地并排低头瞧着他俩。也许是叶濛一闪而过的脑电波,惊扰了墙头的猫,如流窜影,咻一声,纵身跃上屋檐,把那排鸟惊地展翅鹏飞。

哗啦巨响。

叶濛也如惊鸟一般看着他,试图抓住那一闪而逝的灵感:“你说什么,加微信?”

李靳屿已经把手机揣回兜里,捏着他那绑着纱布的手腕似乎在忍痛,半笑不笑地往外走:“很遗憾,姐姐拒绝了。”

叶濛被那声姐姐酥到了。

下意识去拽他迫不及待想要解释,结果不小心拽到了他包着纱布的手腕,李靳屿疼得倒抽了口气,嘶了声,“你想废了我是吧。”

叶濛忙道歉,手上却跟着了魔似的还拽着,一脸我怎么会呢心肝宝贝:“我心疼你来不及呢,宝贝。”

李靳屿闷笑出声,疼得不行,俊脸难得呲牙咧嘴起来:“再不撒手要发炎了。”

叶濛终于反应过来,忙撒开,一脸心疼地:“怎么样,宝贝。要不要回去看看?”

“你再叫我宝贝,我给你弄湖里去。”李靳屿忍痛道。

“行,死之前被你抱一下,我也心满意足了。”叶濛没皮没脸,很不走心地说。

“你变态吗?”

叶濛直勾勾地俯视着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李靳屿,我留在这,是为了你。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现在已经回北京了。”

疼痛感终于缓过来,李靳屿直起身,叶濛又变成了仰视,他傍观冷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方雅恩说你在北京混不下去了。”

甜言蜜语被识破,她叹了口气:“……好吧。其实也还有别的原因,比如北京真是个令人焦虑的城市。那你呢,你又为什么离开北京?”

李靳屿一愣,“谁告诉你我从北京来的。”

现在纹身都要实名制了,都得检查证件。

“我刚刚看到你身份证了,看到地址了,北京市朝阳区的。”

叶濛连身份证号码都背下来了。

李靳屿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拧了拧手腕,好像在自嘲,又好像在逃避,良久,才说:“因为在那里,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别人的认同,无论我做的多完美。”

他眼神深沉,却像一潭死水,就这个眼神,让叶濛记了很久,以致后来她在北京,总时不时回想,在宁绥那个小镇,还被困着这样一个人。一个让人万分揪心的人。

“李靳屿,我带你去个地方。”叶濛突然说。

“去哪?”

“酒吧,”叶濛转身跟狮姐借了车,狮姐将钥匙从店里丢出来,被她稳稳接在手里,“谢了,等会给你开回来。”

狮姐的车很小也很破旧,手动挡的代步车。李靳屿这么个大高个塞在副驾都有点勉勉强强,他有点胆战心惊地系上安全带,“你确定你会开?要不还是叫车吧。”

“坐着。”叶濛霸气十足,一声令下给人吼回来。

李靳屿一动不动,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坐得跟个小学生一样,然后等她启动车子。

叶濛半天没动。

李靳屿看她一眼,见她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乖乖地出言提醒了一句:“我绑好安全带了。”

叶濛突然就有点不耐烦了:“等会别吵。”

“……”

“……”

暮色苍茫,本就寂寥四下无人,除了墙头时而趴着、时而乱窜的猫,小巷口余下的唯一活物就是他俩。

李靳屿终于忍无可忍,偏头看向车窗外,“十分钟了,再不走我回家睡觉了。”

叶濛缓缓松开拧着眉头,指了指驾驶座底下:“我很久没开手动挡了,中间那个是离合还是油门?”

李靳屿淡淡扫了一眼:“那是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