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叶翎从睡梦中醒来,周围一片静寂,南宫珩平躺在里侧,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闭着眼睛,如往日一样。
叶翎抬手摸了一下额头,有湿意,因为她方才做了个噩梦。梦到楚明泽挥着刀朝着叶尘走去,叶尘被绑起来,哭着喊娘,喊小姨……
苏棠和哑叔去救宝宝了,一定不会有事的……叶翎告诉自己要冷静。
肚子里的孩子也醒了,踢了她一脚,叶翎伸手轻抚了一下孩子小脚踢过的地方,轻声说:“别闹,快睡觉。”
她缓缓地坐起来,抱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好渴。
若是之前,叶翎定不会叫南宫珩,自己下床去找水。但今夜,此时此刻,叶翎就是不想动,心中的不安,让她又生出了一丝难言的委屈,看着南宫珩依旧睡得安静,她觉得好孤单,好冷。
“阿珩。”叶翎叫了南宫珩一声。
南宫珩没有反应。
叶翎伸手推了他一下,南宫珩猛然坐起,睁开眼睛的瞬间,眸光幽寒如冰。
“阿珩。”叶翎握住南宫珩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南宫珩皱眉,轻抚了一下叶翎的肚子,俯身又把脑袋和耳朵贴了上去,不知道在听什么。
叶翎抱住南宫珩的头,微叹一声:“宝宝被抓走了,也不知道苏棠到哪儿了,会不会顺利。楚明泽狡诈多端,阴险毒辣,怕是早有防备,我有些担心苏棠会出事。真希望你立刻好起来。”
南宫珩脑袋轻轻靠在叶翎的肚子上,不动,不说话。
叶翎摇头,舒了一口气。不管她说什么,南宫珩都不会有反应的。叶尘被抓走,南宫珩听到,都毫无所觉。
叶翎轻抚了一下南宫珩的头,感觉南宫珩又在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无声地交流。
叶翎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若是她出了事,南宫珩会不会受到刺激,做出反应?
原本应该一闪而过,置之一笑的念头,在叶翎脑海中生根发芽,她甚至开始思考,要怎么做。
原因无他,叶翎太希望南宫珩“归来”了。
叶翎想了一个计划,打算等明日跟宋清羽商议一下,看是否可行。
一灯如豆,窗外寒风呼啸。
叶翎睡不着,也怕再做噩梦,就拿过床头的一本书,翻开。
边缘烧焦的半片纸钱,夹在书页中,因为这是叶翎最喜欢的书签,在她看来,这就是她和南宫珩的定情信物,形容一下,就是见鬼的相遇。
想起往事,叶翎的心情平静了不少,轻轻拍了拍南宫珩的头:“阿珩,睡吧。”
南宫珩身体下移,脑袋就贴在叶翎的肚子旁边,再次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了,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原本要往千叶城去的金渚,此时就在叶翎所在的客栈空无一人的后巷中,微微躬身侍立。
金渚面前,站了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的人,脸上带着一张铁面具,在夜色之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主子,少主就在这家客栈中。”金渚恭声说。
苏棠和哑奴跳了河,金渚怎么都找不到人或尸体,决定去千叶城寻楚明泽,因为他暂时没有办法回到风不易身边来了。他无法解释为何三个人出去,他一个人这么快回来,定会引起怀疑。
金渚的任务是保护风不易,但他知道风不易在叶翎身边不会有事的,不需要他。元烁废了之后,他要主动接下元烁原本负责的任务,因为转生蛊对于他们接下来的大事,很关键。
金渚选择杀苏棠,固然是为了帮楚明泽,但在他眼中,楚明泽作为元烁的徒弟,不过是他们的一枚棋子。他着急去找楚明泽,也是怕这枚棋子失去控制。
金渚面前的男人,就是风不易的祖父,风渊。
风渊开口,声音低沉苍老:“你认为,当下应该做什么?”
金渚眸光一凝,垂头说:“请主子示下。”
“听了你的讲述,我已知道如今的情况。楚明泽抓到蛊王宿主,但你却无法保证,苏棠真的死了。”风渊沉声说。
金渚神色有些惶恐:“是属下办事不周,请主子恕罪。”
“你还留了残废的元烁在叶翎手中,当真认为,他什么都不会说吗?”风渊说。
“属下……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金渚解释。
“你到现在都不懂,事情的关键在何处。”风渊回头,看了金渚一眼,目光犹如实质。
金渚膝盖一弯,在冰冷的地面上跪了下来:“属下愚钝,请主子指点。”
“所有事情的关键,就在两个人。”风渊看着面前的客栈,缓缓地说,“南宫珩和叶翎。他们只要活着,就是我们日后所有事,最大的阻碍。”
金渚眼皮子一跳,风渊的意思是……
“苏棠不在,哑奴不在,你不在。”风渊冷笑,“叶翎身怀六甲,不敢动武。南宫珩中了断情蛊自闭。老金,当下最该做什么,你真的不懂吗?”
金渚垂着头,说了一个字:“杀!”
“我等了这么多年,神功大成,接下来,谁都不能阻挡我的路!”风渊冷声说着,拍了拍手,一排四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单膝跪在他面前。
“金渚,起来,告诉四煞,客栈里面的情况。”风渊说。
“是,主子。”金渚从地上战起,压低声音说客栈里面有多少人,武功如何。
因为叶翎和南宫珩情况特殊,除去金渚,原本队伍中实力最强的是苏棠,苏棠和哑奴以及金渚都离开之后,如今的情况,倒是一场完美的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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