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大家都来看如沟渠的石槽,“老天爷,我们这里祖祖辈辈都没人想起这个办法,贵人一来就解决了吃水问题,真是厉害啊!”
“不仅吃水解决了,浇灌田地也不愁了,真是太方便、太好了。”
……
有人用手掬水,有人回家拿木桶舀水,有人高兴的围着石槽水流转,三个小村子的人兴奋的连午饭也忘了煮。
哦,不对,不是忘了煮,而是日子刚刚好起来,他们也可以向城里人一样吃三顿了,还不习惯,有人带头,“喂,丁家的,还不回家拿木桶打水煮饭去。”
“对对,家里有余粮,可以向城里人一样吃午饭了。”被叫唤的丁妇人高兴的朝自家小木屋跑,“今天的水真清,又方便,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
麻敏儿一路跟着水跑,气喘吁吁,双手抻在双腿上,“小王爷,你怎么来了?”
“京里没意思。”刘载呈笑咧咧的甩手,“难道这个水槽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是啊。”麻敏儿直起身体得意的问:“怎么样?”
刘载呈竖竖大拇指,“二娘,你真牛。”
“嘿,要你拍什么马屁,是不是午饭还没有着落,想在我家吃饭啊?”麻敏儿挑眉问。
“二娘猜得真对。”
麻敏儿扁扁嘴,“那你得拍我小妹的马屁,今天中午,夏臻在军营里吃,我在娘家吃饭。”
“嘻嘻……”刘载呈转头朝麻悦儿傻傻的笑笑。
麻悦儿一脸嫌弃,“二姐,我回家准备饭菜了,你早点回来。”
“好。”
刘载呈抬脚就跟上麻悦儿,一脸傻笑。
麻悦儿感觉到他跟上来,转头,“你急什么,跟我二姐一起回来。”
“哦……好……”刘载呈嘴上这样回话,步子却不停。
他不停,麻悦儿停了,眉头皱起,“我刚回家准备,还没有好呢。”
“哦哦……”刘载呈被小娘子逼停了,不得不停下脚步。
“别跟着,等我二姐啊!”麻悦儿又叮了一句,才转身走人。
麻敏儿坐在石槽边上,看到了刘小王爷的窘样,那红脸颊、那憨傻样,怎么有一股股浓浓的小女儿情长的味道。
小娘子走了,刘载呈锦靴在地上划了两下,遛了地上两个小石子,边遛边朝小娘子背影看了好几眼,才转头,一转头,对上了麻二娘询问的目光。
“你……你看着我干嘛。”刘载呈心虚的别开目光。
“你……”麻敏儿看向小妹的背影。
“你妹妹让我等你,你坐在石槽边上干嘛?”
麻敏儿见对方岔开话,目光微动没再问下去,又起身,“刚才跑出汗了,我要回家换件衣裳。”
“二娘,我住那儿?”刘载呈见没人安排自己,只好主动开口问。
“你……”麻敏儿朝没有开放的渡假村看过去,嘿嘿一笑,小子,你可真是只小肥羊,就拿你开张了,连忙朝远处叫道,“秋大哥——”
秋白砚连走带跑追上了小东家,“少夫人——”
“开张的来了。”
“开……开什么张?”秋白砚没来得及回话,刘载呈不解的问。
“当然是渡假村啊!”
“渡假村?”
“对,就跟客栈差不多,但又不是客栈,它……哎呀,一时半会,我还正不知怎么跟你讲。”麻敏儿笑眯眯道,“小王爷,客栈,你知道吧?”
“知道,住进去要收银子。”
麻敏儿给了他一个你真上道的眼神,“去吧,秋掌柜会把你安排在最好的贵宾套住小木屋。”说完,转身就走,“我回家换衣服,小王爷,你收拾好,还在这里等我,我们一起去我妹妹家吃顿免费的午餐,晚上嘛,你就要付银子哟!”
刘载呈眨眨眼,都没反应过来,等他想明白点啥,麻二娘已经走远了,“喂,你……”
“小王爷,请跟我来。”秋白砚客气的作请。
刘载呈的马车夫、小厮、护卫等人看向自家主人,贴身长随阿来暗暗撇嘴,不是你自己要来的嘛,看吧,被人宰了吧。
眨了眨眼,刘载呈悻悻的跟秋白砚去了渡假屋,到了那里,他发现,跟麻二娘刚才离开的方向没隔多远,中间有一个没水的河道,干涸的河道上有座拱形小木桥,好像挺不错。
“怎么到处都是木制的东西?”刘载呈边走边问,“可我也没看到周围的树木少啊。”
秋白砚笑道,“这些木材是在盛产木材的地方买的。’
“为何不砍四周小山上的木头,岂不是又省钱又省事。”
秋白砚道,“回小王爷,我们倒是想省钱省事呢,可如果把周围小山上的木头砍了,第一风景不好看,第二容易形成泥石在雨天时冲毁村庄。”
“哇,砍个树这么复杂啊。”
“是,小王爷。”
刘载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得了,我不问了。”
对于刘载呈这样的王子王孙来说,小木屋还没有精致到能让他惊叹的份,进了小木屋院子,除了有些意趣,也觉得寻常。
“小王爷,这些渡假的小木屋既独立,又相连。”秋白砚指着小院门说道,“关上这道门,你就自成一院,自在清静;要是想热闹,打开与隔院相连的栅栏门,又能与三五好友下棋、喝茶,享受春花秋月。”
刘载呈啧啧嘴,“听起来好像不错。”
“小王爷,等你住了三五日之后,你就会知道,到底那里不错了。”秋白砚笑道。
“好,那小爷我就先住三五日。”
“那你看,谁与我去办理入住手续和交订金呢?”秋白砚礼貌的拱手。
“不就是银子嘛,小爷我有,阿来,去,让管事跟着……”
“鄙人姓秋,名白砚。”
“跟秋掌柜去交银子。”
“是,爷。”
管事跟秋白砚办入住手续交订金银子,刘载呈的马车夫刚想问马车歇在哪里,怎么给马喂草食,有两个十几岁的小伙计跑过来,见马车夫探头,笑问,“是不是找马厩?”
“是。”
“请跟我来。”小伙计带着马车夫、马车绕到了小木院后方去找马厩了。
另一个小伙计站在刘载呈跟前,“贵人,请跟我来。”
这位小伙计,把小木屋的结构,各个小房间的功能都与他们解说了一番,“一般情况下,小木院子里,不留我们渡假村的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处理的,请拉门口的铃声,我们在听到铃声的第一时辰就会到小木屋来解决问题。”
阿来听明白了,从荷包里掏了个小碎角银子,“多谢了。”
“多谢贵人打赏。”小伙计高兴的接过碎解银子,连连作揖回礼。
“你去吧,这里我们自己来。”
“好,那小的就退下去了。”
“嗯。”
两个小伙计是夏臻军队中的兵卒,为了不让无所事事的兵卒生非,夏臻挑了一些训练出色的兵卒,作为奖励让他们出来赚外快。
而对于秋白砚来说,想着东家二月份就想开张,急急培训了这批人,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刘载呈心心念念想着跟麻四娘一起吃午饭,所以对小木院也没大留意,至使在午餐桌上,麻敏儿问他入住感觉如何?他竟一句也答不上来。
“我……你的小木屋很好。”
麻敏儿撇嘴,“行了,我也不问了,吃饭,吃饭。”
“嘻嘻。”刘载呈看了眼麻悦儿,笑眯眯的低头吃饭。
看到这样的宗室子弟,莫婉怡心道,一个还没有解决,居然又来了一次,还真……她看了眼自家夫君,见他毫不知觉的样子,低头暗暗一笑,居家细心如夫君,居然也看不出小儿女之事,家里啊,没一个女人还真不行。
简简单单吃完了一顿午饭,站到小木屋门口,看向暖暖的午后太阳,“天气真不错,散步回家睡一觉正好,到傍晚时再来瞧瞧石槽流水,一定很惬意悠闲。
“二娘,你要睡午觉?”
“是啊,走,咱们顺路。”
刘载呈不想走,他还想在麻家小客厅里取暖聊天呢,当然更重要的是,可以看四娘。
“饭都请你吃了,走,不走也得走。”麻敏儿瞪了他一眼。
刘载呈也不好赖在麻家不走了。
为了见小娘子,刘载呈昨天傍晚出的城,马车行了一夜,早上在官道上找了个小摊子吃了个早饭,快要到中午时才找到西草沟。
回到小木屋时,虽然没床,睡在地板上,他也结结实实的睡了一个下午,要不是仆人叫他,他还睡。
“什么时辰了?”刘载呈揉揉腥松的眼睛。
阿来回道:“爷,是晚饭时间了!”
“谁来叫的?”
“爷,没人叫。”
“啊。”惺松的刘载呈彻底醒来,“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回爷,这算是客栈,有吃晚餐的地方,那边的伙计听说你在睡觉,就没打扰你,他们按招牌菜给你备了晚餐。”
“也是,这是客栈。”有些失落的刘载呈只好起床吃饭了。
——
坐在朱红漆书案后面,萧霖浓眉星目就差凝成团,蓦得打断账房先生的话,“不要说了。”
“爷,不是小的想说,实在是课税银子数量庞大,你看……”
“不就是几万两嘛,交,明天就给我去衙门交了,拿到完税凭证。”
“爷,这才是正月啊,就交几万两,一年下来可了不得。”
萧霖抬眼,“我比你知道。”
被主人冷眸扫了眼,大账房不敢自作主张了,“那……那小的先退了。”
“去吧去吧。”萧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整个人有种想暴的感觉。
大账房走后,各酒楼、店铺的大掌事轮着进来回事,萧霖总感觉脑袋发嗡,“住嘴——”
回事的管事吓得立马跪下来,“爷啊,这可不能怪小的,谁让外面的菜价一天一个价,我们的成本实在高啊,拿不到新鲜的蔬菜啊!”
“滚——”
“是是是,小的马上滚。”某酒楼的大掌柜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还没等他完全出去,又一个花楼的大掌柜进来回事。
“滚,全都给我滚……”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花楼管事灰头土脸的滚了出去。
刚才被赶出去的酒楼管事正想找人打听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让爷这么生气,见下一个还不如自己呢,口都没有开就被赶了。
门口排队的管事心里有数,这是爷心里不痛快了,不是针对谁。
不过换作谁,谁的心里也不痛快,一个正月啊,爷手下的几个酒楼、花楼,要在以前,几千两足够,然后再请衙门里的人吃个饭,抱个伎就全部解决了,那像现在,一交就是几万两,根本没有门路走。
“来人——”
贴身长随进门,“爷——”
“让他们都滚。”
“是,爷。”贴身长随连忙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的管事们道,“把你们嘴中的事写成信件,放到爷的桌上,爷自会解决。”
“小郑哥,我这事不方便写,只能口……”
“闫掌柜,你要是不怕骂,你就进来回。”
“呃不不不……”闫掌柜不敢,连连摆手。
“那就赶紧到隔间写成信件,等下有人会去收。”说完,转身进屋,顺手关上了门,又走到主人身后,不知摸了什么,装满书本册页的多宝阁开了,转头,“爷……”
萧霖起身,一脸阴沉,进了密室,通过一个不起眼的房间,下了楼,出了花满楼。
——
赵雨彦站在老大人跟前,“老大人,这是整个正月京城的商课税银。”
“总额是多少?”
“回老大人,二千万两。”
风江逸听到数字,深深吸了口气,“是去年的整整十倍啊。”
“是,大人。”
风江逸从书案后走出来,拍拍赵雨彦的肩膀,“好样的。”
赵雨彦有些苦涩,“老大人,我一个小小的都事,这样出风头,已经引起户部的人挤兑我了,这个位置怕是做不长了,要是可以,你还是赶紧培养一下个人吧。”
风江逸摇头,“除了你,我想不出什么既有能力又有担当的人。”
赵雨彦苦笑:“老大人,年前,户部还有不少人和我站在一起,可是年后,过了正月十五,我明显感觉,大家都在不知觉的冷落我。”
风江逸再次拍拍他的肩,“户部尚书曾受过我的恩惠,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你继续负责收课税。”
“老大人,你的意思是,以后会对我怎么样?这个‘以后’有多久?”
风江逸看向他,眼神微动。
看着老大人的神色,赵雨彦想到了某种可能,“老大人,你的意思是,只要北郡王还在京城,我就不会有事?”
风江逸点头,“夏子安用两万人马把你救出去,既有利又有弊。”
“利是没人敢动我,弊是因背景太强硬,我被人排挤?”
“你分析的不错。”风江逸看向年轻人,“一旦夏子安离京,我马上把你安排到地方上。”
能到地方上锻炼,一直是赵雨彦的夙愿,他双手长拱,“多谢老大人。”
“所以现在,咬紧牙关做好。”
“是,大人,我一定咬紧牙关。”
风江逸道,“有必要时,再跟你的堂妹夫借借兵。”
“……”赵雨彦呆住了。
——
大儿子腹胀虽好了,可能是上次病得太厉害,小身子板总不太好,弱弱的,舒玥如抱着他,轻轻的按摩着他的肚皮眼周围,“舒服些了吗?”
舒小泽躺在娘亲的怀里,小手拽着她衣服,“娘,好了些。”
“小泽怎么啦?”
房间内突然冒出男人声音,吓得舒玥如一跳,“你怎么来了?”今天可不是他们约定见面的日子。
萧霖没有回她话,伸手抱住了儿子,“小巽呢?”
“正在午睡。”
“小玉呢?”
“在自己房间内学女红。”
“我不是说了呀,我萧霖的女儿不需要做这些女工,将来让她的仆人做,你让她跟男娃一样,学认字,学算盘。”
舒玥如瞪了他一眼,“基本的女红总要会一些。”
“我当公主养,你见那个公主会针线了?”
“我听了你的,让小玉读书、学算盘,这针线活,你也得听我的,让她学会一些,女人跟男人总要有些不一样。”
萧霖低头亲亲儿子的小脸,“想不想爹?”
“爹,你今天又穿了漂亮衣裳来?”小泽搂着爹的脖子糯声糯语。
“是啊,好看吗?”
“好看!”
“哈哈……”萧霖头挤着儿子的小头高兴的笑着,挤头的动作引得小家伙咯咯直笑,父子二人闹成一团。
男人不反驳自己了,舒玥如知道,他是同意自己的想法了,这个男人啊,就是傲娇,你要是不了解他,根本不懂他转移话题就是妥协的意思,幸好自己认识他时间长,了解他,要不然非得生闷气不可。
“吃了吗?”
“没胃口。”
“又没胃口?”舒玥如暗暗叹口气,“我去熬点白米粥,你带小泽先上床眯一会。”
“嗯。”
舒玥如把父子二人安排好下楼熬了白米粥端了上来。儿子们都睡着了,男人张着眼,看着床顶雕花。她放下食盒,坐到床边,轻轻握住男人的手,“怎么啦?有心事?”
“姐姐一直没有孩子。”
舒玥如低头,额头顶了顶他的额头,“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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