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子哈哈大笑:“周兄,此地得天独厚,物产大多如此,来,尝尝野蘑菇,味道更佳。”
大伙边吃边聊,田小胖还张罗喝点,可是人家都摆手,他也就不提了。等到一顿饭吃完,二师兄抹抹嘴巴:“有这顿饭垫底,好歹算是不虚此行啦。”
田小胖也有点忍不住笑:行,俺就当你是夸俺了。
撤去碗筷,又倒上药茶,开始闲聊。很快就说到正题,田小胖心里也隐隐有点小期待:看来又能涨一波能量值了。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人多手杂,听说你们这村里还有个小博物馆,去那里就好。”二师兄瞧着满屋子都是人,就又开始说实话。
搞得不少来客都有点讪讪然,好在徐东升连忙帮衬,解释一番,大伙这才起身,前往小博物馆。
外边早就黑了,直接开车去吧,正好郑伟他们也想去博物馆参观一下,索性,连梁小虎这头的客人们一起都去了。
“好大的博物馆!”冯国舒下车之后,也有点震惊,他还以为是村级博物馆,能有多大,结果有点出乎意料。
包大明白接过话茬:“这里那么许多恐龙化石涅,太小的话,肯定是装不下滴。”他自诩也是文化人儿,所以也混在这个队伍之中。
其他人先去参观恐龙化石博物馆,反正开启灯光之后,看着比白天还清楚呢;剩下几个人,去另一边的书画展馆。
沿着回廊往前走,粗略看看,冯国舒也连连点头:“你们这些名家书画仿制得还算不错,那些恐龙化石,不会也是石膏的吧?”
田小胖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冯大哥,俺们这里没有一件赝品,都是真迹。”
“怎么可能?你们要是仿制唐寅他们的作品还说得过去,可是竟然仿制画圣吴道子的神仙图,那就太假了吧。”冯国舒也不客气,实话实说。
咳咳,周老先生轻咳两声:“国舒不可妄言,你在埋头做学问的时候,也要留心一下身边的事物。需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画圣大作出世,上一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你竟然不知。画圣的大作,就藏于此地啊。”
“真的!那我得好好瞻仰瞻仰!”别的话,冯国舒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就听到这幅是真迹了,而且他知道,师父绝对不会骗他,所以,就凝神观看起来。
还有周老先生,也全神贯注地看画,不是微微颔首,脸上现出神往之色,显然,这一对师徒,已经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早知道,说什么也不去打猎啊!”陈东升也是一声轻叹,很快,就彻底沉醉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田小胖看着这爷仨,也彻底无语。
包大明白也眨巴几下小眼睛:“还是老话说滴对呀,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涅。”
等了快一个小时了,人家还在那看呢,瞧这架势,没准能看一宿。田小胖也没招了,只能轻声劝说:“周老,咱们还是先看甲骨吧,这些书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完的,以后有都是时间细看。”
那师徒三人这才集体回神儿,周老先生嘴里轻叹一声:“果然妙不可言——”
两名弟子跟着一起点头,然后,冯国舒又补充了一句:“有这幅画圣的神仙图垫底,总算是不虚此行啊!师父,您大老远来此,不会就是专程来瞻仰画圣真迹的吧?”
行,俺还当你是夸人行了吧——田小胖在前面带路,向不远处的一处休息室走去。
进了休息室,那位开车的司机把怀里抱着的大箱子放到桌案上。箱子看起来就挺沉的,不过这位司机一路走来,倒是面不改色,看样子,也不是普通的司机。
毕竟是上了些年岁,刚才站立好半天,周老先生脸上有些倦意,坐在那休息几分钟之后,这才指了指箱子,朝着二弟子示意一下。
“师父,有必要打开吗?”冯国舒就是这么耿直。在他想来,那个小胖子也就跟小师弟年岁相仿,能有多少本事?像师父这般,穷经皓首,在甲骨文的研究方面都进展极为缓慢。
“二师兄——”徐东升上去帮忙,多少还是要给主人一点面子的。
冯国舒这才不大情愿地取出一把钥匙,那位司机也拿出来一把,两把钥匙一起开动,这才把箱子打开。
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片丝绒包裹着的甲骨,轻轻放在桌上。冯国舒这才舒了一口气,然后朝小胖子招招手:“小田,过来瞧瞧吧,千万别上手啊——不可,告诉你不可以上手的!”
要不是担心甲骨掉落,他真恨不得冲上去,把田小胖手里拿着的那片甲骨抢下来,起码你戴上手套也好啊!
不上手俺咋读出来啊——田小胖也不理他,一手轻抚着兜里的玉龟,一手拿着那片狭长的骨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嗯,这片有点价值啊,竟然记录了一次天文奇观,天空出现两个太阳,啧啧——”
旁边的包大明白就有点不大明白啦:“小胖啊,应该是十个太阳滴,最后被后羿给射下来九个。你这两个太阳太少涅。”
您就别跟着瞎掺和了——田小胖眨巴两下眼睛,把上面记载的文字,完整地念了一遍:“甲子末,二日齐出。一朝一暮,国人传,朝生汤,暮亡桀。”
“不明白。”包大明白只有晃悠大脑袋的份儿。
倒是那师徒三位,眼睛齐齐一亮,这份甲骨,他们能解读大半部分,只有两三个字,不能辨识。
这里记录的是在夏朝末年,夏桀在位的时候,天空同时出现两个太阳,一个朝气蓬勃,一个暮气沉沉,老百姓就说:前一个是新生的商汤,后一个是即将灭亡的夏桀。
“小田,你这不会是——嗯?好像很有道理,这两个字,很有可能真得是朝和暮呢。”这片甲骨上的文字,早就刻到脑子里了。一开始,冯国舒还有点怀疑,以为田小胖是瞎蒙呢,不过他毕竟侵淫日久,反复琢磨之后,脸上怀疑尽去,只剩下惊喜。
越想越正确,越正确他就越兴奋,猛的伸出巴掌,在田小胖的肩膀上使劲拍了一下:“小田啊,只此二字,我们便不虚此行啦!”
田小胖胳膊一哆嗦,拿着的甲骨从手上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