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广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扭头看向左贤王,道:“卫广之所以选择留在左贤王的身边,是因为左贤王是大王最信任的兄弟,只有跟着他,卫广才有立功的机会,只有立了功,才能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左贤王听卫广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心头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道:“王兄,卫广虽然败了,可是此次他随臣弟前往赤云山,一举剿灭叛匪,可见卫广还是有能力为戎狄征战沙场的,王兄能否让他将功折罪,饶恕他战败的死罪?”
戎狄王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末了,他收回目光,望向夏侯俊,问道:“俊儿以为如何?”
夏侯俊沉吟了一会儿,道:“父王,如果因此就饶恕卫广,那么又置戎狄铁律于何地?如果此次饶恕了卫广,那日后,戎狄再有人战败,岂不是人人都会效法卫广了?
再者,卫广此次剿灭赤云山难民虽有功,但今日抗旨不尊在后,再大的功劳,在谋逆抗旨的大罪上,又算得了什么?“
戎狄王目光微动,他看向左贤王,微微抬手,道:“青弟以为呢?”
卫广一瘸一拐的进来,左贤王早看清他右手的手筋已被砍断,右脚也几乎是拖着进来的,这样一个残废,怎么还可能上战场呢?
他刚刚那一番话,不过是顺水推舟,给卫家一个面子,就算卫广死了,因为他的求情,卫广的宗族,也应该记得他左贤王的好,面子工程已经做了,而卫广,身体残废,再无用处,他也不必再为了这么一个残废,违逆戎狄王的意思。
左贤王眼眸微垂,道:“卫广虽有小功,但前有战败之罪,后有抗旨不尊,此实在国法铁律难容。”
“左贤王爷,你……”卫广听左贤王竟然这样说,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左贤王。
左贤王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只是,卫广的家人……”
当卫广听见左贤王提到他的家人时,他很自觉的闭上了嘴。
左贤王心头满意,缓缓开口道:“原本,战败之人的家属,应该要一并治罪的,但如今,我戎狄国天灾重重,民间饿死者众,戎狄的人数,在这两年间减少了很多,所以,臣弟恳请王兄,为了戎狄的千秋万代着想,废除战败将领连累家人受刑的法规,让流亡在外的败将家属,能够有机会回归故土,报效朝廷。”
戎狄王听了,微微沉思了一会儿,道:“戎狄铁律,你也敢改?“
左贤王忙低下头去,不敢答话。
戎狄王淡淡瞥了左贤王一眼,然后目光转向前方,道:“来人,把卫广押下去,按律处斩,卫广三族,流放北川。”
原本只是卫广最亲近的人,被流放到了极北之地,如今,连卫广三族都被流放,这一下子,就放走了好几百号人,几乎把卫家的势力放走一大半。
左贤王心头阴暗无比,但又不敢再多说什么。
卫广被带下去,戎狄王挥挥手,让左贤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