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师刚刚重新整编完成,徐荣师奔波十数‘日’到达邯郸有些疲惫,金良便让魏越师为前锋,为了完成救援忘忧城堡的战术计划,令魏越师不打旌旗,悄悄行军,以免引来围攻襄阳的九万并州世家叛军。
金良的近卫师和徐荣师停驻在邯郸城外,休整两‘日’。
两‘日’过后,派去黑山的使者传来飞燕军渠帅张燕的亲笔书函。
因为忘忧花罂粟是在太行山各个山谷间种植的,飞燕军的家属有很多人都参与种植,忘忧丹运送到各地忘忧馆时,飞燕军也参与护送,张燕从中谋取三成的利益,所以张燕非常爽快地从六万飞燕军中拨出两万人马前去支援忘忧城堡。
两万飞燕军将攻城疲惫的宋宪部队冲散,杀奔忘忧城堡下面。
忘忧城堡的守将许猛,原来是金良的亲卫队长,后来被委以重任,镇守忘忧城堡,许猛知道张燕跟金良有秘密的盟约,知道张燕在忘忧城堡里有三成利益,检查了一下金良的亲笔书函,便放两万飞燕军进入忘忧城堡参与防守。
有了两万飞燕军协同防御,忘忧城堡不但完全可以守住,没有了十‘日’沉陷的危险,还可以抽空出城偷袭城外的宋宪军,只是因为宋宪麾下两万人马有三成都是骑兵,飞燕军缺少骑兵,不敢跟宋宪在平地硬拼,不然以宋宪部攻城‘日’久而产生的疲惫,根本不能与飞燕军进行野外决战。
与此同时,张燕派出三万飞燕军从壶关西侧进行袭扰,不求破城,只是把壶关守兵的注意力吸引到那里,好方便金良的十万人马破城。
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似乎并州世家叛军的覆灭之‘日’不远矣。
金良亦暗自得意,只要自己的十万大军兵临壶关,在张燕的飞燕军配合下,定能快速攻下壶关,到时候就断了并州世家叛军从襄阳逃窜的归路,将并州世家叛军剿灭,然后再平灭幽州世家叛军,河北可定。
两天后,正待金良整军出发,忽见西南方跑来一匹红马,马鞍上趴伏着一个武将。
金良的亲卫统领典韦认出马上趴伏的武将是主公金良的义弟吕常,又见几只箭羽插在吕常后背,吕常浑身上下血肉淋淋,吕常胯下那匹马本是白马,却被吕常浑身涌出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典韦见势不妙,连忙牵着吕常的马匹来见金良。
吕常强支着脑袋,努力擦去嘴角渗出的鲜血,惨然悲声道:“主公,我们中了并州世家的计了!我们正在强渡漳水,八万多并州世家叛军从漳水两岸杀出,前后夹击,我们两万人马损失殆尽,魏越将军没于水中,只有末将杀出重围,赶来报信。”
金良一脸震惊,漳水两侧怎么会无端端出现八万多世家叛军?()!盘算一下并州世家叛军的兵力,这八万多人马肯定是来自王凌统率的九万叛军,可王凌不是正领着九万并州世家叛军攻打襄阳,怎么会出现在漳水的上游呢?!
金良震惊之余便是一头雾水的迷惑不解,命人将吕常送入医护营救治后,迅速召集众位文武将官议事。
因为沮授义弟沮馈的拨乱返正,金良大军方得以顺利地攻占邯郸生擒郑泰,沮授便又重新获得了金良的信任,沮授的情绪振作许多,参谋的劲头也比之前踊跃了许多,他稍微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便开言道:“主公,属下以为,王凌原来根本无意攻打,因为主公在襄阳留守了四万劲旅和两万五千郡县兵,高顺的两万人马也抵达襄阳,有名将黄忠、高顺领六万劲卒防守,世家叛军至少要出动三十万人马方有赢面,而王凌手里只有九万叛军,根本不可能把襄阳攻下,由此观之,那王凌领九万叛军攻打襄阳只是虚张声势。
实际上,他在襄阳散布的只有两万多老弱残兵,真正的‘精’锐人马早已到达我军的必经之地,并预先埋伏起来,只等我军横渡漳水,他好半渡而击!”
“公与分析的甚是!”金良皱起眉头道:“只是为何没有在魏越进军之前将这个情况分析出来呢?”
沮授和其他谋士尽皆一脸惭愧,无地自容。
金良不想太过打击这些谋士。便摆摆手道:“也怪我将并州世家叛军想得太过简单,以为他是想奇袭襄阳,没想到他们的战术是类如我们的围点打援。将无忧城堡围住,进而伏击我们这些援军。”
就在这时,典韦从帐外走进来。带进来一份飞马传报,是防守襄阳的高顺、黄忠发过来的,高顺用金良赐予他的水晶望远镜,察觉出城外那九万世家叛军大有猫腻,仔细一查,发现只有两万多老弱残兵,高顺、黄忠带领三万‘精’兵出城奇袭,半天功夫便把这两万多老弱残兵歼灭。审问俘虏,方才得知,并州世家叛军的六万多主力人马根本没来襄阳,而是埋伏在漳水两岸,与此同时,绕过常山前往邯郸的两万并州世家叛军也悄悄地改道前往漳水,埋伏在北岸。只等邯郸的金良人马前去攻打壶关。
高顺得知这样危急的情况,急忙派人飞马传报邯郸城外的金良,怎料已经晚了一步,魏越已经中计。
众位文武将官传阅了那份军报,都面面相觑。沮授推论的不错,王凌率领的世家叛军竟然摆出这样的计策,都觉得有些后怕,若金良不是因为整编近卫师慢走一步,恐怕就会中了王凌的计策,进而全军覆没。
此时的漳水,水上漂浮的是中央军将士的尸首,岸上横卧的是中央军将士的尸首,中央军第五师师帅魏越的头颅也高高悬挂起来,并州世家叛兵的尸首相比之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很显然,这一场仗对并州世家叛军来说是空前的大捷。
但并州世家叛军的几个首脑人物王凌、司马朗、司马懿脸上没有丝毫的欢愉,他们都凝视着滔滔往东而去的漳水,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叹息道:“人算不如天算!金良没有亲临漳水,这么好的计策,只是伏击了无名下将魏越的两万人马,并未伤及中央军的根本,真是浪费了!”
王凌紧锁眉头,绕过司马朗,问司马懿道:“刚刚接到襄阳方向的传报,敌将高顺已经识破我们的计策,将我们放在那里的两万多老弱残兵歼灭,贤弟,你说我军下一步该怎么办?()!”
十一岁的司马懿细眉长眼,已有几分少年老成之相,他怅然道:“既然我们围点打援的战术已被识破,就不能再在金良身上施展,金良的中央军训练严格军备齐整,若是他步步为营前来,我军并非其敌手!
不如退入壶关,全力攻打忘忧城堡!只要得到金良中央军制造贩卖忘忧丹的确凿证据,我们就可传檄四方,让全天下世家、异族一起讨伐金良,金良成为天下公敌,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王凌本来有心跟金良来次硬战,却听司马懿这样说,便不太肯定地向司马朗使了一个眼‘色’。
司马朗跟王凌是好友,对王凌看重胞弟忽略自己,毫不生气,又见王凌看向自己,便肯定地点点头。
自从起兵以来,王凌靠着司马兄弟的策略,诱降宋宪、轻取晋阳、诱降杨丑、轻取壶关、围城打援伏击魏越,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所以他对司马兄弟是言听计从,这一次也不例外,又唯恐金良后军赶上,便速速整编人马,火速撤回壶关。
此时的壶关有叛将杨丑、穆顺镇守,张燕对这两个庸才毫无惧怕之心,正优哉游哉地袭扰壶关。
王凌的八万人马撤回壶关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攻张燕的三万飞燕军,飞燕军战死了将近八千多人,再也抵挡不了,只好撤回到太行山中。
王凌在壶关留下两万人马交由司马朗统领,自己带七万人马跟宋宪的两万人马汇合一起,继续攻打忘忧城堡,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忘忧城堡。
忘忧城堡本来的两千人马在过去几天的战斗中损失了一半多,但因为有两万飞燕军的协助,在许猛的带领下,依然顽强地抵抗着。
忘忧城堡依托山势而建,后面有个山洞直通张燕的山寨,张燕见忘忧城堡在王凌、宋宪的九万人马猛烈攻击下有些岌岌可危,便领着撤回山上的二万残兵从山洞里进入忘忧城堡,跟许猛一起顽强抵抗。
忘忧城堡是按照金良授意的棱堡图纸而修建的,将城池由一个正方形变成了一个凹多边形,使得世家叛军无论进攻城堡的任何一点,都会暴露在三个棱堡面上守军交叉的弓弩射击。
王凌、宋宪没‘日’没夜地攻打,却讨不得什么好,死伤了一万多人,却不能越雷池半步,但他们无法退缩,攻破忘忧城堡进而发动全天下世家、异族攻击金良,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金良得知,张燕已经派飞燕军进入忘忧城堡救援,忘忧城堡安然无恙,短期内不会被世家叛军攻破,金良这边就没有急于攻破壶关的压力,便可以从容安排战术。
现在已近麦收的时节,冀州各地都是金黄的麦浪滚滚,可因为世家叛军在冀州肆虐,农民都不敢出去收麦子,而幽州世家叛军的补给线被吕岱的渤海水师切断,他们便抢割冀州的麦子,金良若是任由幽州世家叛军围困邯郸肆虐赵郡等地,冀州的粮食必定大受影响,金良决定先收拾幽州世家叛军,把叛军收拾了,再收割了小麦,然后再去收拾并州世家叛军。
金良回头看了看邯郸城头依然飘扬着冀州世家叛军的旗帜,三天的时间内发生了很多事情,根据情报分析,并州世家叛军应该是知道金良攻破了邯郸,但幽州世家叛军还未知晓,因为金良在攻下邯郸城的同一时间不仅封锁了邯郸外城四门,还派出两千‘精’骑,封锁了邯郸去巨鹿的所有道路,能够通过的都是被中央军情报部门策反的冀州世家叛军的降兵。
金良决定还是按照原来的围城打援方案,邯郸四门都搭起了中央军的营帐,看上去,中央军有十二万人马围住了邯郸城,上百台霹雳车嗡嗡作响,声震四野,幽州世家叛军派来的探子被蓄意已久的中央军放到邯郸附近,让他们看到那出好戏。
陈琰、路粹两人模拟郑泰的口吻和阮瑀的文笔,向盘踞在巨鹿城的幽州世家叛军发出了求援书。
幽州世家叛军八万人马的头领是渔阳田家的田楷,本来他是公孙瓒麾下大将,因为幽州世家叛军里缺乏统帅大将,渔阳田家特意让田楷向公孙瓒请辞,负责带领这八万人马攻打冀州的金良。公孙瓒本来就对金良心存芥蒂,也就放任田楷去带领那世家叛军的八万人马,在公孙瓒看来,这纯属于狗咬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等世家叛军与金良斗个两败俱伤,他再除掉刘虞,就可以轻松扫平河北。
田楷看了那个求援书信,不由得想起数十‘日’前那些冀州叛乱世家如阴安审家被杨彪郑泰的假书信引诱到襄阳救援被中央军逐个伏击,他不敢相信面前的书信,一脸冷笑,将那书信丢在信使脸上道:“金良匹夫,故伎重演,之前在襄阳用,现在又在邯郸用,以为我是冀州那些世家蠢货吗?!把这信使拖出去杀了!”
田楷的义弟田篆连忙劝住田楷,自作聪明地分析道:“大哥,以金良的狡猾激an诈,他怎么会用同样的计谋对付对手呢,若这真是郑泰的求援书信,我们按兵不动,郑泰被金良擒获,天下震动,其他各州世家必定对金良心存畏惧,都按兵不动,到时就是我们幽州八万人马与金良对阵,这恐怕不是大哥你想看到的吧?”
田篆说到田楷心中所想,田楷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救还是要救。
田楷没有选择,他不能坐看郑泰被金良歼灭,郑泰是天下叛乱世家的灵魂,若是郑泰被灭,那个所谓的讨金联盟也会土崩瓦解。
田楷做出救援的决定,就倾巢而出,十万人马径直往邯郸而来,正如田篆所说,十万人马聚在一起,就像一个庞大的刺猬,就是金良想要伏击,也要考虑会不会把他的胃口撑破。
在中山郡、河间郡、巨鹿郡等被幽州世家叛军攻下的郡县城池里,田楷都留下了数百世家叛军去监控那些被迫归降的冀州郡县兵,田楷自己亲带十万大军前往邯郸。
沿路之上,田楷都是异常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就怕被金良的中央军伏击,可他们行军到了距离邯郸城四十里外的鸡泽时,却没有发现中央军活动的踪迹,斥候传报说金良正统领大军猛攻邯郸城,邯郸城头还飘扬着郑泰的旗帜
田楷原本凝重的心思渐渐有些放松,他觉得金良中央军现在的攻略重点是邯郸城里的郑泰,只要把邯郸攻破了,天下震动,讨金联盟不攻自破,金良实在没有必要冒险攻击他们这十万幽州叛军。
田楷身处渔阳,常年跟鲜卑、乌桓人打交道,自以为幽州铁骑可横行天下,非常看不起那些孱弱的冀州世家,对于速破冀州世家叛军的中央军,田楷内心深处没有多少畏惧。
此时已经是阴历五月中旬,临近麦收季节,天气已经非常炎热,晴热的气候已经维持了半个多月,在骄阳照耀下,幽州世家叛军接连行军了三天多,人与马都是汗流浃背,都急需要饮水,他们便驻扎在流经鸡泽的沙河河谷两侧。
鸡泽,在此时并不是一个县,而是自然的沼泽地,位于沙河、名河冲积扇和漳河冲积扇交汇处,地势低洼,形成沼泽。又因沼泽地鱼虾草虫较多,非常适宜鸡鸭放养,于是。户户养鸡,出现了鸡鸭遍地的景象,故名鸡泽。
鸡泽中心是一个方圆三四十里的湖泊。湖水澄清,让人看后就想跳下去洗清浑身的污垢,但鸡泽湖四边全是泥泞的沼泽,幽州世家叛军搜寻不到本地人做向导,无法深入鸡泽腹地,但幽州叛军人马饥渴,不想再多跋涉,便在沙河河谷两侧驻扎下来。沙河的河水是从鸡泽里面流出来的,非常清澈甘冽,又便于取用,幽州世家叛军驻扎下来,便一窝蜂地下河饮水、洗浴。
鸡泽西边十里外一处高岗上,金良与沮授并驾齐驱,屹立在高岗上。两人一边举起水晶千里镜观察敌情,一边讨论战术。
金良知道沮授通晓天文,又是鸡泽附近的广平人,非常熟悉鸡泽一带的地理,便笑问道:“公与。你确定这几日一定会下暴雨吗?”
沮授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珠,一脸自信溢于言表道:“主公,您请放心,卑职观察天象多日,料准今夜会下大暴雨,待鸡泽湖水漫涨,我们再掘开鸡泽堤岸,这里管保会成为一片汪洋。”
到这里,沮授一脸怜悯道:“主公,咱们能不能换个战术,利用天象灭敌怕有失天和!”
金良冷笑道:“公与,他们若是冀州叛军,受我们数月教化,可以争取投诚,我必定不会用这样的计策,但他们是幽州叛军,跟刘虞、公孙瓒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没有经过我们中央军的教化,我们不可能像收服冀州叛军那样容易降服他们,而且我军连连征战,疲惫不堪,正面接战,胜负难料,何况冀州现在麦收在即,若不能把幽州叛军彻底解决干净,必定会对冀州的粮食丰收造成非常严重的不利影响。
有鉴于此,我们不能像宋襄公那样讲究愚蠢的仁义道德,我们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将一切对我们中央军和冀州百姓的根本利益造成威胁的祸患消除掉。
再者,是他们不懂这里的天文地理,是他们选择这片洼地做埋骨之所的,并不是我们故意引他们进来的,所以这根本是冥冥中的天公想让他们寿终正寝在此,天意如此,我们又何必违背呢!”
沮授仔细想了一下,呵呵笑道:“主公所言极是,天要他们亡,他们不得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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