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情是怎样,柏氏心里透亮。见蕙兰郡主自责,心中也内疚得很,老脸火辣辣的,忙说是自己家闺女的错。
蕙兰郡主又说起自己当年的事情,这十六娘其实跟她相似得很,可自己比她更厉害,胆大妄为,一个闺阁娘子,敢跑先皇跟前请旨赐婚。她说完便看了柏氏一眼,笑道:“当年也是一门心思认定,辰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也没计较人家的出身。现在二十余载过去了,回首过往,我是一丁点儿后悔都不曾......”
柏氏脸更红了。
她金枝玉叶的郡主,都不曾嫌弃过一介商贾出身的郡马,他们不过一个小小将门贵女,哪就那么矜贵了?
柏氏明白蕙兰郡主的意思,她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出了这个事情,十六要再嫁个好人家,也难了。如今金昊钦的身份,是比以前上了一个阶层,日后再努力,且有将军府和亲王府的帮衬,也不是不能成气候的。
柏氏顺着蕙兰郡主的话忙称赞了郡马一番,又客气的笑着说:“十六那妮子难能跟郡主您相提并论?也就是得了您青眼抬爱!”她说完又叹了一口气,续道:“如今为了这事儿,把她母亲给气病了,我们这都是内宅妇人,也没啥见识,还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善后收场呢!” 这怎么善后收场,可不是她一个外人能管的事情,是要这样吊着,还是要遂了自家闺女的心愿,那得他们自己做主。蕙兰郡主只说要去看看余氏,宽慰她几句。
柏氏连说余氏这会儿病着。怕过了病气给郡主,使不得。
蕙兰郡主觉得春宴上那事情,也是自己多嘴挑了头。余氏病倒,多多少少跟自己有点儿关系。便坚持去看看她。
柏氏只好引着蕙兰郡主去了余氏的院子,余氏听丫头说大夫人带郡主来探病,忙从榻上起来,慌手慌脚的将衣裙套上,扶着丫头的手迎了出去。
蕙兰郡主正好进外厢,忙让她快回榻上躺着,又含笑问了她身子如何,大夫是怎么说的云云。
余氏一脸感动。让丫头快给郡主和大夫人上茶,三人便在内厢闲聊了一番。
听说柯子萱还在禁足中,蕙兰郡主便说这年纪的女孩子不能用这种体罚方式,反而会造成逆反心理,你越不让她做的事情吧,她越跟你反着来,得循循善诱才行。 蕙兰郡主也没有多作停留。说笑一番后,便告辞离去。
等郡主人走后,柏氏就问余氏对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余氏也没了主意,只说等柯越昭回来,他们夫妻俩再合计合计。
柏氏就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出去,临出内厢的隔帘,又停下来。回头对余氏道:“以前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可看看当年郡主以金枝玉叶之身下嫁郡马。如今不也过得幸福美满么?还是郡主那样的人有福气呢,咱们倒真是目光短浅了......”
余氏身子一顿。凝着虚空怔忪。
不多时,柯子萱便被柏氏放出来了,听母亲余氏身子还未爽朗,忙去了跟前侍疾。
......
日子悠悠而过,转眼便到了三月底。
江南的三月烟雨朦胧,婉约飘渺,可帝都的三月,却依然是寒意料峭,只是白日的时间似乎渐渐变长了些,晌午的阳光温暖和融,不那么冻人了。
端肃亲王的老寒腿有了很大的好转,许是金子的治疗起了效果,又许是气候转暖的原因。
亲王脸上的笑意总是慈祥和缓的,也比以前更多了些,这让底下伺候的丫头婆子们,总忍不住称赞,少夫人的医术神乎其技,亲王的老寒腿,说不定还能痊愈了。
蕙兰郡主听了也开心,让芝兰和亲王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都跟着金子学习推拿术,偶尔帮轻一下金子,她也不用那么累。
辰语瞳和辰逸然来帝都待了近三个月了,她们都不大适应这里的生活,总觉得规矩太多,不及江南生活惬意畅快。兄妹二人合计着月中就启程回仙居府。
蕙兰郡主知道儿女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再说帝都是权贵聚集地,她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沉沦于权贵圈子,便没有强留着他们,亲自下去安排打点他们的行装。
金子和辰逸雪也惦记着侦探馆。当初金子应召上帝都,也只当作是一趟旅行,更没有想到陛下会赐婚,这便在上京城一住几个月。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在帝都常住,诚如辰语瞳和辰逸然那般,他们已经习惯了江南的气候,喜欢上了安静无争的生活,而帝都太过于纷杂,不能满足于他们对平静生活的追求。
小夫妻俩寻思着哪天入宫,跟陛下请旨回去,但这次却是不能跟辰语瞳他们同行的了,端肃亲王的病还没有痊愈,离不开金子。
第二场春宴在四月中旬,蕙兰郡主依然收到了薛皇后的请帖,让她进宫赴宴。
金子不大喜欢应酬,再加上他们那天已经安排好了,要和端肃亲王启程去庄子修养一些时日,正好躲清闲。
蕙兰郡主没有勉强金子同行,只让他们好生照料着端肃亲王。
而后她想着柳若涵来了帝都这么久,也只有语儿陪着她,如今语儿回了仙居府,她又剩下一个人,那孩子也不知道是病了还是怎么了,最近看着瘦了许多,也没以前那么爱笑。便想着带她去春宴上,多认识些年轻小娘子,解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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