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湾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墨北又拿起一只苹果,开始削皮,“夏大哥吃苹果吗?”
夏湾:“……”看!一秒钟不到,他又跟没事儿人似的了!这会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吗?夏小多啊夏小多,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吓人的朋友?他那些小说之所以写得精彩,该不会因为作者本人精神状态太异常吧?
作为一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夏湾十分想和夏多好好研究一下选择朋友的重要性!
卫屿轩才从洗手间出来,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他不知道夏湾刚才目睹了什么,像往常一样坐到墨北身边去,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说:“要不要再睡会儿?”
墨北笑笑:“再睡下去,晚上怎么办呢?”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夏湾,夏湾迟疑着。
卫屿轩笑着说:“小北可是难得帮人削水果。”
夏湾有点尴尬,忙道谢接过来——在这间屋子里,他觉得自己才更像是客人。
“是啊,我懒嘛,平时都是夏多替我削水果皮。他要是不把水果切成块,插好牙签,我都不想吃。”
敢情我弟弟在你那儿是当小厮侍候你的吗?夏湾愤愤不平。
卫屿轩有些纳闷,墨北不是喜欢炫耀的人,更不是喜欢把和夏多的特殊关系公之于众的人,他干嘛说这种话来刺激夏湾呢?
墨北已经又拿起一只苹果削皮了。
夏湾摸了摸鼻子,捏着只咬了一口的苹果,对卫屿轩说:“借一步说话。”
卫屿轩还没站起身,就听到墨北说:“夏大哥,那个罗驿是什么人啊?”
夏湾心说,终于来了!
“罗驿是个大夫,我跟小多在东北做边贸的那家公司,他也有参与。你以前见过他?”
墨北想了想:“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想不起来了。——这么说,夏多也认识他?”
“小多跟他见过几次,不过不太熟。说起来,我好像一直都没机会跟你说他叫什么名字呢。”
“好像是哦。”
这就完了?你还真不打算解释解释是怎么认识罗驿的啊?夏湾心里在咆哮。
墨北用刀用得又快又好,一只苹果削完,整条果皮从头至尾宽度均匀,还没他小手指的一半粗。然后,夏湾和卫屿轩惊悚地看着墨北把这只苹果均匀地切片,再切丝,最后切成末儿。最吓人的是,全过程中墨北的表情都像是做梦一样,直到把这只苹果给碎尸万段后,他才如梦如初地轻轻啊了一声,然后用非常无辜的神情看着他们,问:“吃过苹果馅的饺子吗?”
大概是夏湾和卫屿轩的表情说明了什么,墨北乖乖地放下水果刀,恍惚地站起来,说:“我想我还是应该再睡一会儿。抱歉。”
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卫屿轩似乎想拉住他,但夏湾却轻轻咳了一声:“安心睡吧,我们就在客厅,有事就叫我们一声。”
墨北对他笑了笑,说:“谢谢。”
这一“睡”就到了天黑,期间卫屿轩轻手轻脚地进来看过一回,墨北假装睡得很熟。他听到卫屿轩轻声的叹息,他微凉的手掌轻轻抚摸过自己的头发。如果卫屿轩能有孩子的话,他一定会是个很温柔很慈爱的父亲。
如果滕济民没有辜负他,也许两个人还能收养一个孩子。可是现在,像卫屿轩这样用情至深的人,会不会在分手后孤独终老呢?也许应该考虑一下帮他再多认识一些同类,一些更勇敢更长情的同类。可是爱情啊,它从来就不是别人能作主的东西,如果卫屿轩自己走不出来……不,一定可以的,时间能治愈一切伤痛。
墨北这一个下午的心思都沉浸在如何帮助卫屿轩这件事上了,虽然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确定有效的方案,但至少有一点好处——他没有再去琢磨罗驿。
客厅里有人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墨北还是听出来是夏多的声音。
墨北惊讶地从床上爬起来,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出去看看——也许是自己的幻听呢?夏多不是去深圳了吗?
尽管再三告诉自己那是幻听,但是墨北还是被一种连自己都不理解的渴望所驱动,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客厅。
从暗室来到灯光明亮的客厅,光线晃得墨北眼睛发痛,他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正在对夏湾说着什么,辅加着手势,情绪好像很激动,而卫屿轩却没在这里。
少年猛然回过头,喜悦地叫道:“北北!”三两步就跨过大半个客厅跑到了墨北面前,半蹲下来抱住他,低声说:“北北我好想你。”接着目光落在墨北光着的脚上,墨北茫然又局促地在小腿上蹭了蹭脚背,隐约觉得这人要发火了,忙抢先开口:“你怎么来啦?”
夏多把自己脚上的拖鞋脱下来,给墨北套上,恼火地嘟哝:“光脚跑什么啊?着了凉怎么办?我想你就来了呗。”
墨北伸手拨了拨他浓密的黑发,突然觉得心情很好,好得整个人都像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十字架,从头到脚都变得轻松起来。冰冷的手指挽着一缕头发滑到夏多耳边,夏多抬手捉住,拉到唇边吻了吻,一脸笑意。
于是墨北也微笑起来。
夏湾觉得这一整天自己受到的惊吓已经不少了,但加起来都还没有此刻更多,一种十分不详的猜想让他整个人都像是泡在了冰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英勇的骑士夏小多来保护他的王子了!